周六一早,桂卿便骑着自行车,带着头一天特意在县城大超市买好的一些礼品,沿着北棠路往柳甸村寻柳家赶去。 虽然周遭的大环境和离得最近的往日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山还是那座山,路还是那条路,水库还是那片水库,但是显而易见今天肯定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好日子。 过了结着薄薄一层冰的樱峪水库最西边的尖角处,北棠路变得越发蜿蜒曲折起来,而且高度也在不断增加,因此显得陡峭、颠簸了不少。 待他好不容易绕过走马岭和南山岭,来到一段相对较为平坦的路面时,便停下车子稍事休息了一会。 等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之后才惊讶地发现,周围的一切还都披着一层厚厚的冰霜呢。 映照着微黄而略显惨白的冬日晨光,那些无处不在的冰霜既像高粱煎饼上新长出来的短短白毛,又像刚剪完毛的兔子表皮,特别惹人爱怜,叫人不禁想伸出舌尖去够舐一番方才觉得惬意舒畅。 美丽的冬晨,叫人难以忽视和忘记。 他心情愉快地抬起头举目前望,发现南面还有好长一段更高更陡的山路在等着他走过呢。 他又大口地呼吸了一阵新鲜而寒冷的山区空气,便又鼓起劲来推着车子继续前行,就像一头年轻的对未来生活充满向往的骆驼穿过一片诱人的绿洲一样,满怀希望和憧憬地从几座簇拥在一堆的苍茫的青山中间慢慢地穿过。 他很自然地以为大自然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此刻蠕动在它的怀抱里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从山路最高点顺着山坡一路冲下来,然后又骑了大概有四五里路远,便来到了熙熙攘攘的人烟密集的原棠邑乡政府驻地。 从千篇一律的老乡政府门前东西方向的大路往西走不远,就是令他心驰神往的臆想过无数遍的柳甸村了。 虽然他以前也曾经因为赶会多次来过这个地方,对这一片也算是比较熟悉了,但是这回的感觉明显和往日不同,因为他清晰地意识到他已经对这里顿生爱意了,而究其原因竟然仅仅是他喜欢的女孩子就住在这里。 他对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并且由喜欢这个女孩子又如此轻易地喜欢上她所居住的地方,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和难以理解。 他认为严格来讲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专一而痴情的男人,说水性杨花吧确实有点言过其实了,但是说见异思迁或者喜新厌旧还是多少沾点边的,为此他又一次感到特别的懊悔和气愤。 他觉得自己已经严重背离了他一贯遵循的做人的基本原则,彻底打破了他一直默默坚守的处事底线,他变得连自己都不喜欢自己了,更不用说旁人会喜欢自己了。 这种不良情绪当然已经有些日子了,似乎已经在他心里扎下根了。 现在他越是喜欢对方,就越是讨厌自己,就越是怕自己配不上对方,无论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前方,寻柳正笑意盈盈地站在村头等着他呢。 他大老远就看见她站在那里恭迎自己,心里不禁砰然一动,一种虚荣心得到最大程度满足的极大幸福感很快就包围了他,让他仿佛置身于初春暖意融融的日子里一样。 他不禁想起了“人面桃花相映红”的美丽画面,并且深深地陶醉在其中,尽管前面并没有什么鲜艳的桃花半挡着娇羞的人面。 “我都等你老长时间了,”她一脸甜蜜地说着,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看,只是简单而又幸福地看着他,“现在可算等着你了。” “天这么冷,你不用亲自过来的,”他望着她那娇弱的不胜风寒的身形,披散着的乌黑的头发,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体贴而又激动地说道,就差拿手去抚摸她的头发了,“再说了,我又不是问不着路,就算找不到恁家,嘴不就是个路吗?” “你头一回来,还得现问路,那样忒麻烦了,”她微微一笑,歪着头喜笑颜开地抢话道,就像一个刚揭开盖子的上面全是热气腾腾的大菜包子的用最新鲜的青竹编制的蒸笼,“不如我直接过来接你好,这样多省事啊,我也顺便吹吹这个冬天的小凉风。” “那好,咱走吧?”他边说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她,并且觉得自己的言语越短越好,这样才显得更有男人味,做事果断,行动有力。 “嗯,行。”她软绵绵地同意了,羔羊一般。 “要不,我带着你吧?”他随即又建议道。 “也行,我这就上去。”她一边羞羞答答地说着,怎么着都行的意思,天下就没有不好的事,前提是只要和他在一起,一边赶紧伸出那双柔若无骨的手去扶车鞍子的后部,然后将那清瘦可人的毫无重量感的屁股轻轻盈盈地一抬,便像只年幼的猫一样端坐在了车子后座上。 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