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快上了药歇着吧，我不叨扰你了。”阿辞端起床边盛着污水的铜盆，轻声告辞。
门再次被阖上，纪琼眉疲软倒入床榻，她将自己埋在柔软的薄被里，脑子里一团乱麻。
“系统，阿辞为何要杀我？”
沉默。
“我斩杀乌蛇时，是不是有人暗中帮我？”
还是沉默。
好吧，纪琼眉放弃追问。
这系统除了第一次出现在她脑子里时话很多，其余时间就是个哑巴，问什么都不说。
左臂一抽一抽的疼，纪琼眉举起手中药瓶，浅蓝枝叶在小小的白玉釉瓶上舒展身姿，几朵幽兰悄然绽放。
纪琼眉更加心烦意乱，索性将瓷瓶塞入枕下。
随后掏出自己的药瓶上了药，便闭上眼睛开始打坐。
青云宗灵气充裕，纪琼眉一调动丹元，便有灵气自四周汇聚于此，源源不断涌入她体内。黯淡丹元在灵气的浇灌下恢复生机，散发出柔和的金光。
灵气从丹田一路向上，经过心府，分流至四肢百骸，经络被柔和充盈的灵气抚慰，滞涩酸痛感逐渐消失，灵气得以顺畅地在体内运行。在漫流经脉，循环一圈后，最终又归于丹田。
纪琼眉如今是金丹初期，这还是她自小苦练，从未懈怠过的结果。
而纪瑶霜已即将步入金丹后期了。
妹妹天资极高，自幼便展现出非凡的能力，一日之内直接从引气入体到练气中期。
纪正炀欣喜若狂，连连称赞自己得了个好女儿。
她看到父亲抱着妹妹开心的样子，便没日没夜地修炼。
用了月余时间，她终于也修炼到练气中期，兴冲冲跑去告诉父亲这一好消息，得到的却是父亲敷衍的一句“知道了”，没有夸赞，甚至没有正眼相看。
灵气骤然冲至心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纪琼眉当即睁开双眼，停下修炼。
胸膛像被业火炙烤一般，又热又痛，热汗自下颌滴落，在袖上溅起一朵小花。
纪琼眉靠在墙壁上轻抚剧烈起伏的胸膛，心中懊恼。
修炼竟差点出了岔子。
怎会突然想起幼时？
是因为……今日之事与那时过于相似吗？
纪琼眉以手抚膺的动作缓了下来，无意识盯着昏暗的虚空，微微上扬的眼睛里多了几分茫然。
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朗月穿过窗棂，在地上洒下小格小格的月光。
阿辞推门入内，瞧见半室月光，眸光微闪。
她信步走到内室几前，撩起衣裙坐于蒲团上。几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汤，阿辞将茶杯端起，左手轻扇，一股沁人清香扑入鼻内。
“好茶。”她微微一笑，凌厉的目光射向左前方，“还不出来？”
月光下，那处骤然黑雾弥漫，渐渐地，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出现在黑雾中。那人右手握拳，置于竖起的左掌之上，向座上人行礼，“杞逢见过尊上。”
“让你所查之事如何了？”座上人的声音忽由清亮转为了低沉，全然不似女子之音。
再一看，哪里还有那个艳丽秾秀的美人，几后竟坐了个玄衣乌发的男人！
他容貌俊朗，剑眉冷目，高鼻薄唇，尽管半张面孔隐于黑暗中，却也能看出与阿辞有七八分相似。只是两人气度截然不同，他眼眸微抬，便令人心生骇然，低头不敢直视。
任谁也无法将他与方才那个女子联系起来。
“尊上，那陆止的经历与您所说的都能对上。”
杞逢将自己所查之事缓缓道来：“陆止之父叫谭峥，父为人，母为狼妖。谭峥与妻子成亲时并不知她是妖，生陆止那夜她现了原形，吓坏了谭峥，他当即便吩咐人杀了陆止母子。狼妖诞下孩子后，就已经奄奄一息，她用尽最后一丝妖力将陆止送到数百里外的雁山，随后被谭峥杀死。”
杞逢叹了口气，接着说道：“陆止身为半妖之体，天生就懂得如何修炼，但由于他是人与妖结合的产物，雁山妖物经常欺凌他，于是他修炼更加刻苦。”
幽幽月光照在地面，杞逢一件件道着陆止经历：
“十五岁，他去了谭府，杀光谭府一百二十余口人。”
“十七岁，打败雁山众妖，成了雁山妖王。”
“二十岁，月圆之夜，妖体异变，吞噬了雁山所有妖物。”
“之后他便来到青云宗，大约是为盗取九灵玄津，来治愈异变。”杞逢皱起眉，“唯独有一事对不上。”
“时间。”阿辞，不，或许该叫他苍辞。
苍辞把玩着手中茶杯，语带玩味：“他来青云宗的时间早了半年。”
“不知在青云宗这一个月，尊上可发现他有何异常？”
“九灵玄津是青云宗至宝，被重重封印守护。他应接近纪家姐妹骗取信任，再借她们之手，拿到宗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