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静优雅的皇贵妃只是怔愣了一瞬,旋即,便笑了起来:“母亲是想问有关皇七子的那首童谣吗?”
海望舒就这么直言兜了底,倒是让海夫人和海颜两人有些惊讶。她俩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站得老远的侍婢们,海夫人方道:“不错,这事儿你知道?”
海望舒呷了口茶,微微一笑,说:“嗯,还是皇上跟我说的。”
海颜惊得大脑一阵空白,她不自主地坐近了些:“皇上为什么要跟娘娘说这个?他是……是发现了什么吗?”
“他只说是坊间有这么一首童谣在传唱,虽不会怪罪百姓,但是如果有人要拿这事儿做文章,他恐怕,会格杀勿论。”海望舒想了想,又道:“对了,皇上应该是想过这件事的可能性……”
海夫人心头一跳:“这么说,皇上也觉得自己有个皇七子了?”
“哦,他这倒是没说,只说不准再以这个事儿做文章。”海望舒沉思了一会儿,旋即又笑了:“再说了,皇上的圣意,这倒不是我能揣测得了的。”
“是啊!伴君如伴虎,望舒你能在宫中得到皇上如此眷顾,已是我们海家莫大的恩赐了。”海夫人摇了摇头,说:“皇上既是这么说,你以后也别跟他再说这个事儿了。”
海望舒淡淡一笑,道:“其实,皇上只是一时兴起,问问我怎样看待这件事。母亲,您知道我生性愚钝,在这些词儿啊,曲儿啊上倒是可以依葫芦画瓢儿地做做样子,但真问起内涵来,我可真是一肚子草包。”
虽是如此打趣儿的话,却并不能让海夫人和海颜两人放下心来。
海夫人干干地笑了笑。
倒是海颜,机敏地问了句:“娘娘,您是怎么知道皇上有想过这事儿的可能性的?”
海望舒拨弄了一下软垫上的细长流苏,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她如此这般地沉思了一会儿,说:“嗯,因为他问我,如果这事儿是真的呢?”
海夫人和海颜的心,再度被提了起来。
不待她俩再问什么,海望舒又说:“只是,依着皇上的口气来看,这事儿不能再提。谁若是再提,他肯定要处以极刑。毕竟这童谣唱的是他心底的伤。现在这事儿揭发出来了,他能对其他百姓不去计较,而是仅仅对全天下加以警示,这已是他最大的仁慈。”
海夫人深锁着眉间,喃喃道:“是了,若是先帝时期……”
海颜故意咳嗽了一声,打断了海夫人的念叨。
海望舒看着明眸皓齿的妹妹,赞许地点了点头。不过,对于母亲和妹妹的如此反应,她倒是好奇了起来:“母亲,您又为何要问这件事?”
海夫人一下子脑子卡壳,转不过弯儿来,不知如何回答。
倒是海颜,真诚地说了句:“哦,最近这段时间,杜云沉总是带着一大帮子锦衣卫上门来搜人。来来回回已经两三次了,听街坊说,好像是跟什么朝廷凶犯有关。隔三差五这么搜查一番,闹得府中上下人心惶惶,娘都好几天睡不好觉了。”
“哦,原来如此。那杜云沉搜查之人,确是跟童谣有关的了?”海望舒纳闷地问。
“听说是如此。”海夫人忽而有些不确定道:“哎,不过是大家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罢了。”
海望舒笑了笑,宽慰她俩:“若皇上真是要这抓散播童谣的人,那也只会是抓那源头。旁人是不会有什么的。母亲,您尽管宽心。”
说这种话题,海夫人早就坐立不安了,根本宽心不了。她生怕话赶话说得多,给海望舒带来的麻烦就更多。
于是,母女三人相互之间又叮嘱了一番,海望舒便带着一众下人,亲自送母亲和妹妹走出了永安宫。
谁知,当海颜刚踏出永安宫的宫门,却看见迎面走上来两个人。
一个是身后端着托盘的小太监,另一个走在前头的,却是一位身着绛红色戎装,腰佩御赐厉剑的年轻男子。这人步履稳健,腰脊笔直,远远地稳步走来,就像是一口瘦长壮硕的座钟,近身靠近,似带一股庄重森严的厉风。
从这人的穿着和戎装上的盘蟒绣纹来看,应该是大内最顶尖的高手。可海颜琢磨着,这人好面熟,似乎是在哪儿见到过。
这人见到海望舒,便单膝跪地,福礼以拜:“纪里拜见皇贵妃娘娘。”
海望舒优雅温和地点了点头:“起来吧!”
纪里低头站起身来的那一瞬间,海颜猛然想起——这人!他就是司马经年身边那个能写一手好字的侍卫!
不待海望舒询问,纪里便直接冲着海颜一抱拳,道:“殿下说,二小姐有一样东西忘了带。”
海颜一愣,纪里身后的那个小太监便低着头走上前来,他双手托举的托盘里,有一个茶壶大小的球状白瓷类物品。壶肚上还雕刻了一幅精妙绝伦的远山近水,黑金双线以波纹勾勒壶座。更妙的是,壶座竟是一个个十字星排列成一圈,壶底是一轮镶金的圆月!
这东西看上去不像是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