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夫人心有余悸,道:“天啊,我听说法恩寺的那场大火,死了好些僧人,烧毁诸多经书。”
“是啊!”净尘法师叹道:“那是一场有预谋的无名火。这场大火引得高太师亲自来探虚实,贫僧知晓,他们其实是为三千而来,便将烧得面目全非的一个小僧人指给高太师去看。以此,才瞒天过海,保了三千一条性命。”
“可他又为何去了万兽帮呢?”海颜问。
“大火之后,三千断然不能再留在寺中了,贫僧正好与洛邑白马寺住持是至交,请他帮忙收留三千。只可惜,三千的车马刚出京师城,就被敖鹰劫了去。”
“这事儿敖鹰并未对我提及过。”海泊乔怔住了。
“贫僧多次去万兽山跟敖鹰交涉,敖鹰拒不放人。最后,他答应贫僧收留三千在山中,以确保三千的绝对安全。”说到这儿,净尘法师的喉咙有些微微的哽咽:“可贫僧知晓,三千在山里过的,那简直是非人一般的生活。如果,他再度落入敖鹰的手中,怕就怕……”
“我知道了。”海泊乔对净尘法师行了一礼,道:“只要我海泊乔在京师城还有一席之地,便一定会确保三千这孩子的绝对安全!”
“但三千的身世,从此以后,你们得咽在肚子里!”净尘法师叮嘱道。
“那是自然!”海家三人异口同声道。
“不过……”海泊乔沉思了一会儿,道:“既是如此,那他从此以后就不能再叫三千这名字了。”
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净尘法师,他赞同道:“不错,‘三千’是他初进寺里时,贫僧临时给他起的一个法号,本是想有朝一日,他也许还能回到宫中,就没有给他起过一个正式的名字。”
“哎,他若是想回到皇上身边,恐怕也很难了。”海夫人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泪花,惋惜道。
海泊乔双手背在身后,在博古架和书架之间来回缓缓地踱着步,他沉思了一会儿,蓦地抬起头来,却看见书架上与视线齐平的一本线装书,那上面赫然写着沈禧《竹窗词》。
海泊乔翻开那本《竹窗词》看了没两眼,忽地灵光乍现,他转过身来,对净尘法师道:“不如,三千就改名叫沈叹吧!”
海颜:“!!!”
*
北镇抚司诏狱内。
敖鹰一边说着七皇子的身世,一边看着他的老母亲在一旁把一壶美酒,一碗白饭,三碟小菜全数吃了个干干净净。
期间,敖鹰食不知味,手绑铁链,只堪堪喝了一杯小酒。
“既如此,这种大事儿你又是如何得知?”杜云沉剑眉厉眼一横,呵斥道:“这种无中生有的事儿若为虚言,你定为死罪!”
敖鹰从面前的小碟里,取了一小把花生米放在口中嚼着,他讪笑一声,道:“这事儿可不是我胡编乱造,你当街边小儿童谣唱的都是虚的?哼,你若不信,你随便找几个宫里的老人,严刑拷打一番,定能问出一些蹊跷。”
“那你口中的七皇子,他人在哪里?!”
敖鹰口中笑意不减,道:“嘿,你把我的万兽山烧成了一团大火,你觉得,这七皇子还有活命么?”
“放肆!”杜云沉大喝一声,只觉得自己被眼前这个山匪头头给耍弄了一番,他大手一挥,怒极道:“来人!”
敖鹰余光一瞥,见几个百户正要上前,他口中的笑意更深了:“来什么人?小兄弟,我劝你赶紧下令找点儿人把我的万兽山给灭灭火。否则,七皇子是真的活不成咯!”
“七皇子到底在哪里?!”
“你觉得,皇上为什么今晚让你找三千?”敖鹰笑了笑:“你们使者说啥?什么威胁晋王殿下,恐伤了晋王殿下……我呸!这都是屁话!我告诉你吧!法恩寺施粥,根本就没人碰那个六皇子,空门山脚下,我手下的人殴打的,是七皇子!就是三千!”
“什么?”杜云沉总有一种自己被戏弄的感觉。
“三千,他才是皇帝老儿的七皇子!”敖鹰又喝了口小酒,道:“现在,他就藏身在第四副峰的生死洞里,今夜你们在主峰上放了山火,野兽若是被惊着了四处逃窜,逃进生死洞……”
杜云沉心中一紧,头皮顿时发麻,他赶紧以最快的速度传令下去,紧急救火救人。
同时,他又分拨出一小支队伍以查案的名义即时进宫,去搜一些宫里的老人,看看能否问出一些端倪。
谁知,在一旁嚼花生米的敖鹰又笑了:“小兄弟,我劝你啊,别进宫找那么多人!打草惊蛇,若是惊着了皇后娘娘,指不定她杀人灭口,你会是一条死路。”
杜云沉停止了口中的下令,他阴恻恻一笑,道:“那你说,我该找谁才能问出真相?”
敖鹰张了张嘴,他看着杜云沉这张冷面无情的脸,口中“澜冰”的名字,咽了下去。
他可不想出卖自己的女人。
于是,敖鹰口中的名字化成了他嘴边的笑意,他“嘿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