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通报,让海夫人顿时喜出望外:“难不成,是晋王殿下来了?”
海泊乔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道:“这都快戌时了,外面又下着大雪,晋王殿下怎么可能会来?”
海颜也很想跟她娘说道说道,晋王殿下对自己没有好感,自己和他顶多是个可以相互比拼的对手,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您还是打消打消念头吧!免得以后会失望。
她的这番心里话刚到嘴边尚未说出,却听见厅外小厮说:“是两个男的,说是从杭州城上来的,姓杨。”
“杨松鹤!”海泊乔喜不自胜地站起身来,激动道:“快请进来!”
海夫人也是开心不已,但想着规矩礼仪,便对海颜说:“你先回屋里去。”
“不用。”海泊乔看向她俩,道:“杨兄于我们海家有恩,是自己人,你俩都不用回避,随我一同去迎接。”
说罢,他便带着她俩一同向着厅外走去。
其实,海颜也不想回避。
尤其是,重生前,她在那两口大箱子里看过杨氏父子被分尸后的模样,这会子,她只有想要抱头痛哭的冲动。
海颜就这么捏着呼之欲出的眼泪和伤痛,跟着爹娘身后走向了前院儿。
恰好杨氏父子也跟着小厮来到了这儿,大家一阵寒暄,海泊乔便将他俩一路引向了膳厅:“哎呀,今天腊八,府里也没有准备其他什么酒菜,只熬了不少腊八粥,包了些饺子。杨兄一路上来,一定饿坏了吧?”说罢,他转身对那小厮说:“快,让后厨赶紧准备些好酒好菜!”
杨松鹤纵然一身疲惫,却还是爽朗一笑,道:“哈哈,一路上来,我和睦山带了不少干粮,饿是没饿着,就是你这海府在京师城里不大好找哇!”
说话间,众人来到暖烘烘的膳厅,海颜跟在后头,她偷偷打量着杨氏父子。杨松鹤向来保养得当,这么多年始终都没有什么变化。他和海泊乔同岁,中等身材,比海泊乔矮了半个头。四方脸,一双眸子总是微微地笑着,看人先是笑三分,好脾气的他看上去从不与人发生争执。
但杨松鹤是个好面子的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什么境地,他都要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他和杨睦山风尘仆仆地从杭州城上来到京师城,这样远的距离,那一身金丝绸缎夹袄和灰色鼠貂斗篷,衬得他好似城内作客访友一般,清朗儒雅地掩盖了一身的疲倦。
倒是杨睦山,虽然个儿早已拔高不少,但他脸上还露着掩藏不住的青涩,和一脸耿直的憨厚模样。他皮肤白净,腼腆内敛,全然一副玉面小书生的模样。
只是现在他的脸庞,倒是比三年后进京赶考前圆润了几分。他身上带有的尚未脱去的孩子气,在见到海颜的那一瞬间,怔愣得满脸通红。
海颜真想抹了眼泪,哭着跟他说:睦山哥哥,活着真好。
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这番冲动,在长辈的介绍下,她对杨松鹤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福礼,道了声:“海颜见过杨世伯。”
可这声音里,却有着掩藏不住的颤抖哭腔。
谁知,她却被自己的亲爹给出卖了一把:“哈哈,我这女儿啊,害羞得连声音都捋不直啦!”
海颜瞬间崩溃地不想哭了。
膳厅里传来一阵朗笑声。杨松鹤笑眯眯地看着海颜,问:“颜儿今年几何?我记得,你好像比睦山要小一点。”
“上个月初才及笄。”海泊乔笑看着自己的女儿害羞得躲在海夫人的身后,他又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很是拘谨的杨睦山,说:“比你儿子小一岁。”
杨松鹤非常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两人,他不住地点了点头。
海颜又往海夫人的身后猫了猫,心中崩溃道:我爹该不会想要动我和杨睦山的歪心思吧?
上一世,杨世伯他俩来府上,我爹背后就对我娘提过这么一茬儿。难不成,重回十五岁,这事儿还是要发生?
此时,下人们正忙不迭地端茶,送菜,添碳火。厅门进进出出间,海泊乔注意到杨氏父子脚边的包袱,便诧异道:“杨兄这趟上来是?”
杨松鹤的笑意收敛了几分,他叹息道:“哎,不瞒你说,我和犬子这次是来投奔你的。”
海泊乔一惊:“怎么了?杭州那边出什么事儿了吗?”
“哎!我这是……我这是天灾啊!”说到这儿,杨松鹤的声音竟然哽咽了起来。
“爹!”杨睦山走了过去,难过地搂住他父亲的肩膀,好似给杨松鹤一份力量。
杨松鹤难过地抹了一把眼睛,他缓了缓心神,再度抬起眉眼去看海泊乔,眼中却已是泛红了几分。他叹道:“北方大旱,南方大涝,我今年进的茶,全……全泡水里了啊!!!”
海泊乔一家三口皆为大震。
“我一下子赔进去大半家产,信誉,钱财,全没了啊!!!”杨松鹤痛苦地掩面而泣。
这会子,海夫人又问了个萦绕她心头好一会儿的问题:“杨大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