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辰时过半的万兽山,早已沐浴在一片温和的早春暖阳之中,山林间的雀鸟已经鸣叫了一曲又一曲欢快的乐声,虽还有满山的积雪未化,但整个万兽山,已被悄悄来临的早春气息所覆盖。
沈叹策马奔腾于万兽山的山脚下,足尖轻点马镫,一个纵身跃起,踏着尚有积雪的树冠轻功飞向万兽山的山顶。
他的速度极快。
守山的小喽啰本是睡得迷迷瞪瞪的,前一眼还看着山脚下策马奔腾的沈叹,再这么眼睛一睁一闭,却见沈叹已纵身于自己的眼前!
沈叹不待小喽啰行礼,便从他的手中夺过一把守山的大砍斧,径自走向敖鹰所住的山洞中。
敖鹰跟山里的弟兄们庆祝了一整晚,这会子,大半个万兽帮的弟兄们都在睡觉。现在的沈叹,人称万兽山的二把手“叹哥”,已经无人敢阻拦,他就这么直接闯入敖鹰的山洞中,将手中的大砍斧一个猛子砸在了敖鹰的石床边。
“哐”地一声巨响,震得石床顿时裂开了一道深深的细痕。
大砍斧就这么嵌进了石床中。
可这大砍斧所劈下的力度,却比不上此时,沈叹心中对敖鹰的憎恨!
敖鹰“嗷”地一声,从睡梦中惊醒。他定神一瞧,竟是沈叹,本是愤怒的神情,顿时消散全无。不过,由于是惊醒的,所以看起来也有点儿懵懵的。
“是不是你在帮里立了几次功,你就不把我这个帮主放眼里了?”被打扰了美梦的敖鹰咬牙切齿地恨声道。
沈叹冷哼了一声:“我的敖帮主,你交代给弟兄们这么大的任务,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的?”
敖鹰揉了揉眼睛,披上了短褂,还没完全醒透的他,现在开始装蒜,道:“什么任务?我每天交给弟兄们太多任务了。你要说得清楚点儿!”
沈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你,为了想毒害海家二小姐,收买忘川镇旁边的村民这件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敖鹰活络了一下脖颈,站起身来:“哦,这个事儿啊!你昨儿不是没回山里吗?我要怎么告诉你?”
“这种事儿,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后再做!?”沈叹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
敖鹰总觉得沈叹说话是咬牙切齿的,似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般。
他不解道:“你不是出去做善事了吗?那我总不能让你做完善事回来,再做这种缺德的事儿吧?”他看着沈叹的表情,总觉得不对劲:“怎么?你该不会是看上那个海家二小姐了吧?”
沈叹咬紧了牙槽,将所有的仇恨一点点地努力压制了回去,最终,恨到嘴边,变成了:“既然你知道这是缺德的事儿,那这事儿凶险,下面的人不懂事,没我在,怕是做不成。”
“不可能做不成!”敖鹰端起石桌上的一盏凉茶,漱了漱口,继而就这么直接吞下,说:“我派去的几个弟兄已经前后跟着了,亲眼看到海颜倒下去了。”
沈叹死死地捏紧了手中的拳头。
“有点儿可惜的是,那个村民把葬情蛊放到茶水里,这么多人都喝了,药性根本提升不了几分。”敖鹰有些遗憾地咂了咂嘴,一边拿起架子上的粗布胡乱擦着脸,一边说:“如果那些茶水给海颜一个人喝了,她能当下七窍流血,必死无疑!”
沈叹,此时就站在敖鹰的身后,他将手中早已捏紧的拳头猝然举起,对着敖鹰的后脑勺狠狠地砸去!
可他的拳头只停留在敖鹰后脑勺的半寸之处,便停了下来。
仇恨,愤怒,恨不能立即杀了他,剥了皮的满腔怒火,却生生地被命运所拉扯住。
只需一拳下去,敖鹰的脑袋必定脑浆迸发,横尸当场。
但沈叹心底的声音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暂时还不能。
此时,敖鹰浑然不知自己身后的危险,他一边擦拭着手中的短刀,一边遗憾道:“虽让海颜那丫头逃过一劫,但葬情蛊本就是最烈性蛊毒,二三个月内不解毒,必死无疑。两三个月内若是解了毒……呵呵,那她的太子妃梦,可就要破灭了!”
此言一出,仿若炎炎夏日里的一盆冰川冷水兜头浇下,瞬间让沈叹清醒个彻底。
他放下了手中的拳头,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哦?你怎么知道她想做太子妃的?”
敖鹰蓦然转过身来,冲着沈叹恨声道:“整个京师城都传遍了!说的海家二小姐,已经是皇上内定的太子妃人选。海家已经乐得大过年的,在锦玉楼里办了多次活动。明着是为了救济穷人,暗着,还不是为了让全城老百姓都能沾沾他家的喜事?”
“呵。”沈叹不置可否,满腔的愤怒,却只能跟石床上的那柄嵌进去的大砍斧较劲,他稍稍一用力,大砍斧被拔了出来。
“怎么什么好事儿都给他们海家占去了?霉运都跟着咱万兽山了?凭什么?!”敖鹰愤愤不平道:“大女儿是当今皇贵妃,小女儿又即将是无人争宠的太子妃,这身份,这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