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妖面对面侧躺着。
犬夜叉下意识惶恐起来,不确定时念念接下来会以怎样的态度对他。他看到时念念张嘴,一时又想知道她会说些什么,一时又不敢知道她会说些什么。他说不清自己到底想听到怎样的回应,只能心怀强烈的不安、等待命运的审判。
“你……”时念念张嘴说出一个字后,注意到犬夜叉正神情紧绷地紧盯着她。时念念察觉到犬夜叉的紧张,不禁也跟着紧张起来。她感到一股莫名的压力,这压力迫使她咽下原本要说的话,硬着头皮改口问道:“你怎么了?”(汉语)
“什么?”
“你突然这样看我,我好有压力。”(汉语)
犬夜叉:?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后,时念念反应过来,犬夜叉听不懂汉语。
时念念:。
时念念起身寻找冥加,冥加正盖着他的小毯子,躺在犬夜叉另一侧的枕头边呼呼大睡。
时念念不能因为自己需要翻译,就叫醒睡得正香的冥加。
由于缺少重要的沟通桥梁,一人一妖的对话被迫中断。
时念念再次把日程表中学习日语的重要性往前排了排。
她羡慕地看一眼犬夜叉的火鼠裘,拿着洗漱用具去河边洗漱了。
「时念念的家」距离河水不远,很快就能走到。时念念在稍微靠近下游的位置蹲好,用意念调整好系统背包的出口位置,然后默默地想着“「水」来”,于是水就凭空从那个位置流了出来。时念念用牙杯接满水后,又默默地想“「水」停”,于是水流就停止了。
时念念不敢直接用河水洗脸刷牙,毕竟河水里有各种各样的微生物和动植物,这些生物吃喝拉撒睡都在水里进行,她担心直接用河水洗会把自己越洗越脏。虽然她的皮肤表面和体内可能同样充满着各种微生物和寄生生物的生活气息,但毕竟要比河水生态圈更安全一些。
如果要用过滤装置过滤河水,就要先在商城中购买相关商品。她刚来这里时穷得叮当响,微薄的存款仅够用来买每天的食品、药品和衣物。虽然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她已经小有家资,买得起过滤装置了,但买下过滤装置后还要买消耗性质的配套物品,或者自己在现世收集,此外还要考虑垃圾处理和设备维修的问题。她毕竟是个能躺着就不坐着的宅女,在有其他更想买的商品的前提下,不想费心思做那些事。同样的道理,她同样不想花时间和精力伐木烧柴煮开水。
于是经过探索,她发现使用「技能·采集」可以提取到纯净的「水」,而背包吐出物品的位置和开关可以自行调整,她将两者结合起来,发明出了便捷的“水龙头”。她暗自为自己能想到这么机智的办法得意了好久。为了解决饮用纯净水容易导致微量元素不足的问题,她还在商城中找到了「人类营养补充剂·多种维生素和矿物质·青少女版」。这个商品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贵。
时念念洗漱完回去,想到家里有人在等她,微微兴奋,进门后开心地说:“我回来啦!”(汉语)
犬夜叉和冥加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一起交流着什么。准确地说,是冥加在说,犬夜叉在发呆。此时他们听到时念念开心的喊叫,一齐看向时念念。
冥加回应道:“时小姐,你回来了。”
犬夜叉冲时念念点点头,复又垂下眼。
时念念看着犬夜叉的表情,想到清晨被迫中止的谈话,向冥加问道:“犬夜叉怎么了?”(汉语)
冥加理解到,相比于犬夜叉外形的变化,时念念的“怎么了”更多是在问“犬夜叉看起来不开心,是什么让他不开心呢?”冥加向犬夜叉翻译道:“时小姐是想问,是什么让你不开心?”
时念念听了冥加的翻译,点头,注视犬夜叉。
犬夜叉怔了怔,他飞快扫了时念念一眼,又看向别处,别扭地说:“你不在意吗?”
“什么?”
“我的外貌。”
“嗯?你能变身这一点确实令我惊讶,但这在有灵气的世界并不罕见。而且……”时念念停下来,看了看犬夜叉,想想后继续说,“我觉得你好像不是在问我关于变身的事,你是在问什么呢……”时念念边说,边皱起眉沉思起来。(汉语)
经过冥加的翻译,犬夜叉得知时念念并不在意他外貌上的变化,但他想问的,本质上是时念念对他……想到那个词,他就感到一种难言的耻辱,他甚至不愿意在脑海中把那个词明确地默念出来。
因为伴随那个词出现的,往往是别人或者妖怪或同情的、或看不起的、鄙视的、甚至是蔑视的眼神、语气和态度,就好像他是某种更低一等的物种一样。他因此离群索居,远远避开其他什么人或者妖怪;极偶尔的时候,他也想要暴起砸烂那些人和妖怪的嘴脸,让他们再也摆不出那种高高在上的表情。
但是,也许可以再试一次。犬夜叉忍耐地提醒:“你昨天见到的我,是人类。”
时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