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住在那一排平房当中，不同的是，荐云雪住在另一边，跟闻时也没有隔上几堵墙壁。
闻时一分神，莫名其妙燃起了一个，这四舍五入就算同居了吧。
“你在想什么？”荐云雪已经熟悉闻时说话的节奏，见他怔楞了两秒，敏锐地开了口。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我那边好像更加方便点，怎么你住那边。”闻时赶紧把自己脑袋里的胡思乱想甩开，急中生智地问出这个问题。
“你没发现你那边会暗一些吗？”荐云雪语气中夹着犹豫与迟疑，缓缓问道。
这个还真没有，闻时每天早出晚归，甚至觉得已经能够评上劳模，这次卧底回去之后，甚至想把陈年案子都翻出来查一查，感觉自己的体能和精力被十成十地锻炼了。
“没有。”闻时忽然联想起来，第一天到的时候是白日，但是那天阴沉，他还以为是天气原因，没想到，果然是王扒皮啊。
“哈哈哈。”见到闻时反应过来的模样，一种恍然大悟的觉醒样子，看得荐云雪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抹去了冷清感，像是泠泠的泉水砸在山林之间，清脆的声音响了开来。
闻时也跟着笑了起来，双眸清澈明亮，眉目清峻，黑而长的睫毛在眼睛下面留下一圈淡淡的阴影。
二人边笑边往前走着，听见一阵急促又沉闷的脚步声传来，纷纷都顿住了脚，站在那里等着人从那个拐角出来。
王主管先发出了声音，认出了前面是谁，拿着手电筒朝着他们晃了晃，又加快了脚步，大声问道，“你们干什么呢？”
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陡然出现的白光使二人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谁也没有答话。闻时不喜他，荐云雪本就冷漠疏离，总不能回答他一句，在商量怎么从你嘴里套话呢。
见没人理他，王主管又快步走到二人跟前，先从上到下打量了两人，观察过后，好像是没有见到他们牵手，这才放心了下来，语气没有那么着急。急匆匆地瞥了一眼闻时后，又很快收回目光。又看向荐云雪，轻声问道，“云雪，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马上就回去。”荐云雪收起了笑，神色平静，缓声回答。
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站在二人当中的尴尬境地，那天闻时的眼神他还记得清清楚楚，于是王主管就朝着荐云雪沉声说了句，“早点休息啊。”转头拐进了那一排小平房之中。
这一次偶遇不打紧，倒是要闻时看到了机会，果然王主管对待荐云雪至少是关心的，那么他那天说的话，可信度也多少有了提高。
“看来他确实挺关心你的。”闻时见王主管的背影消失不见，开口道。
“嗯，所以，有些时候，好坏，善恶很难分辨。”荐云雪音色清冷，话一说出口，声音就滑进了黑色的雾气之中，消失无踪。
闻时点了点头，十分认同，从接触警察这个职业以来，形形色色的案子，他也早就知道，人的好坏谁又能说清楚，杀人犯也许是大孝子，黑恶势力也会做慈善，传销头子也许是情种。
但是唯一能够区别的是，法律作为道德的最底线，一旦触碰，坏的面一定侵占了99%，如果因为一点善为其开脱找理由，那么被杀的人，被霸凌的人，被诈骗的人，谁替他们承受伤痛。
虽然两人的住的地方十分近，闻时还是把荐云雪送到了房间，走到门口，结果发现闻时的房间就和她隔了一堵墙。
闻时先笑出了声，眉梢处笑意显见，荐云雪一抬头就能看到梨涡在白皙的脸上晕开，被雾气包裹有些润泽的黑发乖巧地散在额间，令人移不开眼睛。
“晚安。”荐云雪轻声说，双眸莹莹，宛若陇上了一层剔透的冰晶。
“晚安。”闻时垂下眼睫，弯了弯嘴角，低头俯视着她，眼亮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