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野市。
十月初的天气还带着气势汹汹的余热,到了晚上的时候好不容易老天爷开眼,带来点微风,结果还是带着闷热的。
好在学生们对于大一军训后的文艺汇演热情高涨,一群舞社的学姐学长们正在舞台上随着音乐认真齐舞,散发着自信洋溢的氛围。
梁佑安拉着两名朋友顺着人群缝隙往前钻,很快便溜到了前面点的位置,正巧有名学姐正在跳性感热辣的中心位独舞,四周的大学生们基本都是大一新生,齐齐尖叫起来。
几个女生待在人群里,不约而同地捂了下耳朵,遮挡一下这高分贝。
林琦笑着,她牵着梁佑安的手,“你怎么这么会钻空隙啊,好厉害。”
她们一路从最外圈钻到里面,全靠梁佑安机灵,像条小鱼似的就游进来了。
林琦右边牵着的孙锦月也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多亏你了,不然我们都看不到了。”
梁佑安刚从处处桎梏和无聊至极的高三中逃出来,对于她来说“大学”这两个字就代表着“自由”和“大人”,毕竟无论是家长还是老师都一直在说:“等你上了大学我才懒得管你”,“到了大学就好了”诸如此类的话。
她也很开心,或许是被这种氛围感染的,一挑眉,带着点小得意,“这都是我上高中挤食堂练出来的,厉害吧——哇哇哇!快看!”
两个人被梁佑安兴奋惊讶的样子所吸引,转头去看。
前面的音乐骤然换了个充满了诱.惑.热.辣的,跳舞的是一男一女搭档,跳的极其近.身又充满着拉扯感,女生跳舞的时候扬起来又落下的发丝都在黄昏下带出旖.旎色彩。
梁佑安一时间被深深吸引,她前十几年都是循规蹈矩的乖小孩,见过的表演都是符合大人们审美的,不是古灵精怪,就是青春洋溢。
突然这样遇到一个无论是视觉还是听觉都冲击力很强的舞蹈,她的反应可想而知。
等到舞蹈结束换了报幕的主持人,梁佑安身周已经多了不少人,有些热。
梁佑安回过神理了理碎发,牵起刚刚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的手,她往另一边看了看,发现另一边没那么挤,于是就带着一起往那边挪动,“好热啊,说起来也奇怪,怎么感觉越来越闷了,不会要下雨了吧?”
没有回应。
梁佑安只当是台上的声音太大,林琦她们没有听到她说话。
她握着的手很热,甚至带着点烫。
钻到这一边之后果然要松快点,聊胜于无的微风也能稍微吹到些,汗湿的后背泛起点凉意。
梁佑安握着那只手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舞台上的表演又开始了,音响很给力,这一次是轻柔舒缓的音乐,配着橙色的黄昏。
她说:“这个歌好好听啊。”
身侧却突然传来道嗓音沙哑的男声,“嗯,好听。”
梁佑安身体一僵,她猛地转过头看向身边——她牵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个男生。
被她牵着的男生个子很高,肩宽腿长,黑半袖,寸头。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鼻梁一侧带着片阴影,眉眼坚毅,却带着几分凶相,看起来不好惹。
梁佑安的手下意识攥紧了,却感觉到对方手掌上有些粗粝的薄茧,和她的完全不同。
他们对视了不知道有多久,或许很长时间,两个人的手心都有些汗湿,呼吸都几不可闻。
只看得到对方那双眼瞳和其中自己小小的倒影。
台上的歌词已经悄悄往前唱了好几句。
梁佑安才像是刚回过神一般,迅速松手弯腰道歉,她微微低下头不敢抬眼看人,“对不起对不起!我拉错人了!”
梁佑安穿着条白色衬衫半袖和嫩黄色背带裙,扎着的侧马尾上别着个和背带裙上相得益彰的蝴蝶结,两只手背在身后,垂着眼,看起来很乖。
男生的手被松开,攥了攥手,然后抬手碰了下她的肩膀,然后微微弯下腰和她说:“没关系,拉错人很正常,不用道歉。”
梁佑安的耳廓烧的厉害,她抬眼看向男生,虽然长得凶,但是意外的很温柔。
男生指了指自己的喉咙,露出个无奈的笑,他就那么微微弯下腰和她说:“军训的时候嗓子喊废了。”
梁佑安轻轻点头,想起自己包里有润喉糖,她翻了自己的白色小包,抓了把糖给他,“润喉的。”
景则鸣顿了顿,接了过来,梁佑安的胳膊和手都还是正常的肤色,他却已经晒黑了一个度,尤其是对比之下,他更黑了。
“谢谢。”
梁佑安笑了笑,“不用谢。”
她的心跳有些快,不知道是因为和陌生人说话,还是因为别的。
台上的歌还在唱,到了副歌的地方时,一改之前的抒情,变得高昂激烈,就像是恋人相互争执不休,到了后面一段却又开始变柔,慢慢地到了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