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家里又说起秦彦出国的事,秦彦向秦绵求救:“姐,快喊姐夫来,让他讲讲那些出国混日子的人是什么结局。”
秦母数落他:“我们让你出去混日子了?你就不能上进一点。”
秦彦倒好意思说:“我就这样了。”
秦父伤脑筋,“要是云深过来,我看你是自惭形秽到躲进地缝里。”
秦彦:“我又不是没见过他。”
秦父秦母都愣了。
秦绵大概猜到,是秦彦送她回溢市那次见到的。
秦彦:“是姐的同学吧?我觉得比盛西泽好。既然都见过家长了,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秦绵暂时收起那些酸涩,笑了笑说:“还年轻,再打拼几年吧。”
秦彦觉得不可思议,“那是你的想法吧,我不信姐夫不想早点娶你。”
秦母觉得女儿不小了,也加入劝说行列,“秦绵,定下来也可以打拼事业。这几年我是指不上秦彦了,我可以给你带小孩。”
秦父知道秦绵有打算,“没必要等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云深的事业以后会越来越好。”
程云深是行业尖端人才,难得的是没有恃才放旷,只会越来越抢手。
秦母说:“你们都谈这么久了,也是时候进入下个阶段了。”
秦绵点头说知道了。
回房后,她给程云深发微信:睡了吗?
程云深过了一会儿才回复:还没。你呢?
秦绵就发了视频通话,那边很快接了。
跟平常一样,他们都是聊些琐碎的事。
程云深也没避讳聊他妈妈,说她没能一下子想通,但他们总会慢慢去接纳跟从前不一样的对方。
秦绵到嘴边的话,到底没说出来。
她想尽快回来,想和他一起照顾他妈妈,想把相处的时间一点点增加。
她知道这个过程很难,但她不想放弃。
总要付出努力的,不是吗?哪里有一蹴而就的幸福。
但程云深仿佛知道她要做什么,今晚一句没提工作,次次完美地让秦绵原本想说的话打岔。
一直到夜深,他说:“今天你也累了,秦绵,去睡吧。”
秦绵的脸色真算不上好,“云深,”
“嗯?”
秦绵:“我今天,”她想说她真的很逊。
程云深:“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听我的,好好睡一觉。”
通话结束,秦绵的双肩垮下来。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怯懦到连承认自己退缩了、害怕了、慌乱了的勇气都没有。
她睡不着。
下楼去泡牛奶。
却看到秦彦盘腿坐在地上,茶几上放着啤酒,他一边敲电脑,时不时灌几口啤酒。
“姐?怎么还没睡?”
秦绵指指他电脑,“忙毕设吗?”
秦彦说:“不是毕设,比毕设重要。”
秦绵:“是什么?”
秦彦:“游戏。我想证明给老爸看,我不用出去也能混出个人样来。”
秦绵看了眼二楼,悄悄问秦彦:“你是觉得出去的费用……”
秦彦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姐,我本来就不想出去,因为爸对我期望太高,我知道我不是那块料。费用是一方面,心理压力和追求是另一方面。”
秦绵瞬间就明白过来,手越发地凉。
秦彦又说:“姐,你知道吗?我以为爸给我安排的是一条镀金的路,跟其他那些富二代没差别。但是我发现我错了。”
他从电脑底下抽出一份资料来给秦绵看,“他给我安排的是这个,顶尖学校,排名前十商科,我一下就崩溃了。像我这种没有天赋和成绩的人,要念这个,我甚至都不敢去想,他要给我铺多少路垫多少钱。”
秦绵突然觉得半夜的风很冷,她有点瑟缩。
有些问题不是她不知道,而是她有意不去细想。
她觉得,只要有恒心和毅力,总会克服一些问题,比如物质。
可事实上,她以为的克服,跟真相有本质区别。
有很多画面压在她心底,像打了封条的盒子,像恐怖的禁忌,她总是小心翼翼地绕过去。
可她从来没有忘记过。
就像那年,他获得去国外进修的资格,兴奋而茫然。
就像那年,她知道她男朋友是唯一一个拥有这个机会的人。
她去了他的学校,他们在湖边走了很久很久。
她问他:“你是怎么想的?”
他说:“我不想去。”
秦绵有点生气,“你明明想去。”
程云深蹙紧眉,“秦绵,我不能去。”
秦绵又急又气,“这是你的梦想,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