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绵等了一会儿，汤都凉了，程云深才讲完电话回来。
他神色不对，秦绵正要问，就听他说：“我得回望城。”
秦绵的心跳突然加速，“怎么了？”
程云深说：“我妈不太好。”
秦绵一下慌了，“那你快回去。”
程云深眉心紧锁，“晚点给你打电话。”
秦绵：“好。”
程云深脚步匆匆，秦绵也没心情再吃。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他一般都跟她说。但他刚刚什么都没说。
她有点害怕，总觉得心脏一下被什么压着似的，没来由的沉重。
多想无益，秦绵深吸口气，结账离开餐厅。
温以琳那段插曲之后，杨拓那店变得更热闹了，也不知算不算因祸得福。
不过秦绵的心思已经不在这儿了。
她惦记着程云深刚才接的那通电话。
眼看杨拓能应付得过来，她就先离开。
没走几步，秦绵听到盛西泽喊她。
她回头看他，他几步上前，声音不高不低，“去旁边坐坐？”
秦绵往那边看一眼，是家咖啡厅，现在人还挺多的，根本没有位置。
她说：“就不坐了吧。你要谈什么？”
盛西泽积了一肚子话要说，又觉得一说就着火，心里不上不下的。
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谈我妈。”
秦绵差点听错，“什么？”
盛西泽干脆顺着往下说：“我妈说，你以后是不是都不见她了。”
这话不是他说谎，他妈确实因为秦绵去家里少了，很是失落。
秦绵十几秒才找回声音，“我没有这么想过。只是觉得，总打扰不太好……”
盛西泽盯着她看，“又不是找我，你不用顾忌太多。她恨不得你天天打扰她。”
秦绵沉默。
盛西泽终于把话引到他想谈的上面：“在云庄别墅那晚，你听到我跟他们说的话……我承认我嘴巴坏，但我心里并不那样想，我一直很清楚，也做好心理准备我们以后要结婚，我觉得理所当然。”
秦绵有点懵。这都多久前的事情了，怎么突然提起。
盛西泽急于跟她解释：“那晚下雨，我让司机去杨拓那里接你，他没接到。我不知道你在那里受伤，也不知道你回来过。我，我以为你在杨拓那里就提前回家。”
秦绵淡淡地“哦”了一声，并未说什么。
她记得那晚还挺惨的，但好像是为了后面的甜蜜而铺垫。那晚上，那个来找她的少年，让她到现在想起来，依然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盛西泽看到秦绵在走神，他心酸得仿佛吞了几百斤醋。
杨拓说，那晚来接她的人一定是程云深。
如果他早点发现她，是不是就不会有程云深的出现？也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
是不是到现在，他们已经结婚？
盛西泽的喉咙涩涩的，“那晚，你在杨拓家受伤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他？
她过去时打扰了杨拓，要是再告诉他，不也打扰了他和温以琳？
不管是在他的别墅还是杨拓的别墅，她都是那个不该出现的人。
秦绵轻轻一句“没多大事”就带过了。
她觉得现在说这些，有点翻旧账的意思。大可不必。
当时很气很无助，到现在经历多了，只觉得年轻时的那点事，都不算事。
盛西泽的心像被针刺一样，酸酸麻麻地痛。
没多大事怎么会下着暴雨也急着走？怎么会不让杨拓送，硬要自己去公交站？怎么会骗他她有事先回家，连一个字都不肯说。
但他不懂，为什么程云深就可以？
盛西泽像自虐般问出那个他想了无数次的问题：“那晚，你让程云深来接你是吗？”
秦绵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他是怎么知道云深那晚出现的？
既然他知道，她又和云深一起这么久了，告诉他也没什么。
她说：“他找到的我。”
他笨到在她家附近等了很久很久，后来才小心翼翼地问她她在哪里，她当时只想快点回去躲起来哭，什么也没告诉他。
但是他后来还是来找她了。
如果不是正好在那个公交站碰上，她和他都会错过对方。
那唯一的一路公交车，没有早一班晚一班，他们刚刚好碰上。
盛西泽只觉心里那个窟窿越来越大。
原来不是秦绵给程云深机会，真的是他拱手送给程云深机会。
于他而言那么不起眼的一晚，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就像命运的齿轮停在了某处，他再也扭转不回来。
秦绵的手机响了，她跟盛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