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庙宇的路并不远,最近的那条小道由于多年无人行走,已经被比人还高的杂草淹没,山鬼女用骨头藤蔓绑着郁梦,踏着草尖飞过,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 郁梦被山鬼女放到了地面,眼前只有一片平静的池塘,万有曾经把这里当作饲养各色珍惜鱼类的地方,如今被荒废的池塘已然一片死水,绿色的浮萍从岸边开始生长,一直蔓延至接近中心的位置,看上去惟剩池塘中央那一圈的水域还算干净。 浮萍的长势透露出几分诡异,山鬼女自然指着池塘中心对郁梦说:“如果没猜错的话,你们的庙应该就在那个位置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目的快要达成,山鬼女说话都变得干脆起来,郁梦心想浮萍都长得那么明显了,也不太方便说假话,她刚点了头,缠在身上的骨头藤蔓就卷着她的右手伸了出来,山鬼女用食指的指甲划在了郁梦的掌心。 “嘶。”郁梦痛得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体被骨头藤蔓往池塘中心带了过去,脚下一空,她竟被悬在了半空中,手上的鲜血往下滴落,奇怪的是,血滴并未直接落在池塘中,而是在半空便被一层透明的遮罩拦截,随着血滴越来越多,遮罩表面浮现出一层涟漪,慢慢地,一座庙宇的虚影在郁梦的脚下出现。 庙宇的规模不大,门已经不知所踪,四面的墙壁也破破烂烂的。除了庙宇本身,四周还有一圈圆形的长廊,与庙宇的檐角构成“地圆天方”的结构,像是挑战天地法则的恶趣味。 山鬼女很满意,说到:“她说得果然没错,就算你没有万家的血脉,也是被他承认过的孩子,血照样很有用哦!” 身体上接二连三的痛觉已经让郁梦的心理防线濒临崩塌,“承认”这两个字成为她闭上眼睛之前最后否定的东西,山鬼女听见她有些生气地回了一句:“没有!” “你说什么?”山鬼女好奇地把她拖了回来,却发现郁梦已经彻底晕过去了。 庙宇既现,郁梦也就暂时没用了,山鬼女丢下她独自朝庙宇处飞了过去。 庙宇整体由木头构成,山鬼女伴山川树木而生,自然认得都有些什么木头,桃木、楠木、柳木都用上了,看上去就像一个没品味的人的大杂烩,而且修得很仓促,梁上的部分接榫并未完美契合。可是,木头上凝聚着世间最为精华的灵力,才让它经历了百年而不朽,山鬼女无法判断这股力量究竟属于哪一界,但知道它属于万有。 不过嘛,这座庙却不像是万有的手笔,山鬼女心想。 庙宇是十年前洞天妖气震荡的中心,山鬼女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关心发生了什么,不过家里的长辈总喜欢唠叨,她也就无意中听了几句。 长辈们说,是万有的人类妻子破了禁,被万有惩罚关进了庙中,谁知触怒了庙中的神灵,神灵意识到万有的傲慢与僭越,便决定用神器“刀耕火种”惩戒万有,却不料大妖前来相救,妖气与神力相撞的力量太过强大,导致洞天内的生灵死的死,伤的伤。 这究竟是否是事实,没有长辈能够下决断,不过,从庙宇的破损程度来看,那次的震荡的确很强,就算是爷爷,也不一定扛得住。 山鬼女在长廊上走了几步,脚下的木头便开始发出“吱呀”的怪声,让她不忍卒听,她快步走进庙宇内,房顶也被当初的震荡击穿了几个洞,所以屋内并不黑,她看见一张方形的供桌,供桌上本来有的果盘、烛台之类的物什滚落在地,和屋角一样挂上了厚重的灰尘。 供桌之后,除了一堵破损的墙外,别无他物。 山鬼女催动妖力在庙中搜寻,却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讯息,难道还需要万有的女儿才行? 山鬼女刚一转身,迎面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撞飞了出去,直接冲出了庙宇,跌落在池塘对岸,她始料未及,有些慌张地探视周围,这才发现,那个叫伏灵的半仙已经赶回来了。 上次在山谷中对上时,伏灵的仙术称得上弱小,她当时还不明白,爷爷为什么要让她提防这么个失了修为和名誉的半仙,而现在,她看着抱着郁梦的伏灵一步步朝她走来时,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那种恐惧和当年面对万有时的恐惧很像——在对方面前,她预料不到自己的结局。 是因为在洞天界内,所以伏灵才会这么强大? 山鬼女唤出两根藤蔓,帮助自己警惕着伏灵的动作,但伏灵只是把郁梦放在了庙中,紧接着,庙宇再度消失了,池塘表面不起一点波澜。 “你在找什么?”伏灵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山鬼女身后。 山鬼女连忙跃至空中,她发现自己的妖术在伏灵面前竟然完全失效了。 山鬼女盘算着怎么离开这里,回答道:“不告诉你。” 伏灵没有被激怒,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