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御花园相遇后,不出几日宫内便开始了侍。
第一个被点的是品苒,她清晨回来时面色红润,连遇到风晚明头都高昂了几分。
赵柳梢跟在身后又骂道:“怎么皇上连个虐待的癖好都没有?你看她回来时那样子,不知道的以为皇上要封她做皇后了呢。”
风晚明正盛水浇花,“宫里第一个正式侍寝的,自然心气高些,等轮到你了,你在挽月阁门口昂一天头都行。”
“我可不要,他太吓人了,前些日子遇见他我感觉自己跟被掐住脖子一样,气都不敢喘了。”赵柳梢小声说道。
风晚明笑了笑,继续浇着花。
再后几日都有人被陆陆续续翻了牌子,四大家至此除了风晚明其他人都去过了,这中间还有一事,李婵。
李婵乃李将军家妹,替她那年仅十一的小侄女入宫,侍寝当晚意图行刺迟水清,听说连对方身都没近就死了,翌日整个将军府全被斩首示众了。
这事一出,排在后面的嫔们都害怕极了,同样也有人收起了诸如此类的心思。
赵柳梢去侍寝的那天夜里面色惨白,翌日早上回来时,却又说她什么也不记得,沐浴结束只让她躺在寝殿的偏房里,随后她就睡过去了,醒来就被人急匆匆的送回来了。
赵柳梢顺着茶水咽下点心,“我感觉他就是在装样子,这么一想那个品苒也肯定是偏房睡了一夜。“
“你还想着她呢?”风晚明打趣道。
两人坐在正厅聊天,品苒从外进来,一见赵柳梢脸色微变,却又在风晚明身上瞧了瞧,还是踏进了正厅。
“赵婕妤,风婕妤。”
“品美人怎么来了?平日里不是连面都不想给看嘛?”赵柳梢呛她。
品苒的柔弱身姿不再如前些日子般拘谨,她唇角微勾,笑意浓浓,只是眼底淡淡讥讽,“这正厅,住在这的都能来,以前是妹妹我不想惹是生非才日日避着姐姐们。”
风晚明端着茶盏,不接她俩藏着刀的话,她抿了口茶抬眸望向品苒,她原以为品苒应该挺能忍,没想到这么早就稳不住了。
“这宫里也就你因为侍个寝天天昂着头走,怎么?你连仇人都能贴?我没记错的话你家那唯一出息的小将军可是他亲手在城门斩的吧!”
品苒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他和我有什么关系?都活在深宫里了,还有什么心思关心别人?身在后宫,得陛下宠爱才是重中之重。”
“你……你蛇蝎心肠啊你……”赵柳梢被她这话气得发抖。
风晚明皱眉,茶盏放在桌上,“柳梢姐姐,莫管他人事。”
品苒敛起刚刚那副模样,看着风晚明轻声笑道:“还是风婕妤明理,不亏是承北王府的嫡女,就是不一样,这做派……我也就我爹身上见过。”
“晚明,她拿她爹骂你!”赵柳梢喊道。
品苒的爹是正四品大理寺少卿品如意,他在朝中乃至京城,有一个响当当的名号,就是“假把式少卿”,就是说品如意为人只会装样子光嘴上说,干啥都不行。
风晚明听着却笑了,初晨的光从门沿外照进,正好就照到风晚明的下半张脸,她长相明艳大气,眉眼生得几分英气,随了承北王。
那笑意不达眼底,看向品苒的眼中皆是不悦,真要说笑里藏刀,小辈里还是要提一提风晚明的,承北王的那几分威严冷峻被她学去了七八成,但这已足够,毕竟承北王当年的威严是用在朝廷和战场上。
品苒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底一颤,她捏紧手上的帕子,强作镇定的开口:“我可没那个意思,风婕妤你不要误会,我没怎么出过门就见过我爹一个官,我知是不能和王爵相比。”
“你说的对,不能相比。”风晚明说道。
品苒脸色变了又变,最终红着一张脸,好似受了委屈一般,匆匆离席。
赵柳梢哈哈大笑,拍着风晚明的肩膀,“你瞧瞧她那样子,真是解气。”
风晚明侍寝的消息是在午后传来的,递消息的小内侍提着尖细的嗓子宣布,风晚明塞了银两道谢,赵柳梢在旁安慰道:“没事,就去侧房睡一宿,都见不到他人。”
风晚明心底暗叹,真轮到自己侍寝时还是感到几分羞辱,她知道前面侍寝的大多数人都如自己一样。
这皇朝变更带来的血灾,就是砍了你的腿,你也要跪在地上感恩戴德,谢圣上不杀之恩。
迟水清做的极端,他杀了朝上近一半大臣,全换上自己的人。
但他又留着家眷,让他们住着以前的宅邸,给着与此前俸禄相同的钱,牵制着活下来的人不敢轻举妄动,或为其效劳。
尤其处境微妙的风家,承北王被斩幼子袭其位,她风晚明从承北王之女,变成小承北王的嫡姐。
一切就像一把刀立在喉咙处却又一动不动,她不敢生二心,因为她还没那个本事,说不定承北王府也是他想用的工具,他才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