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历238年,承佑国皇都一朝宫变,满目疮痍。
城门前,曾经被人忽视的五皇子迟水清一身戎装,手起刀落间,血洒大地。
“守住城门!”城墙上,是当今承北王风易明,他年岁已高,两鬓白发,举起长枪喊道。
可京城禁军早已中了迟水清的调虎离山之计,如今仅仅八百人。
有士兵胆怯住,纵使他们有长枪大刀,有铠甲护身,也抵不过对方带来的各路武功高深的江湖人士。
眼见一批又一批士兵惨死,军心不断溃散,风易明挑起长枪打算迎战。
骏马嘶吼,风易明被挑落下马,迟水清长剑落在他颈间,他的脸沾满血污,眸间闪着凶光。
“你……为何……”风易明开口,声音模糊。
迟水清轻笑出声,“成王败寇,你自己说过的。”
“你安心去吧,你那小儿子,我会留着的。”
随后,长剑划过风易明的脖颈,他的眼神逐渐灰败下来,这一战随着承北王的死落幕,迟水清直入皇宫,弑父篡位。
深秋天已寒,清晨的湖上一片茫茫白雾,一个嫩粉罗裙的丫头提着衣裙快步跑进落玉苑,她喘着粗气推开主屋的门,“小姐,小姐!府上来了消息,说是要让小姐你入宫。”
风晚明正坐在妆台镜前梳着发,她面色病白眼神灰寂,半月前的她还是京城内赫赫有名的风家才女,而风家也正当荣光。
可那场宫变改变了整个京城的局势,五皇子迟水清从南平一带一路杀到宫中,弑父篡位,他斩杀京都四大家的男丁,将整个朝廷一番大换血。
而风家正属四家之首,一夜之间失去了承北王,也失去了嫡长子风山远,却又比其他家族幸运,那新帝给他们留下了年仅六岁的幼子风毅,还世袭承北王之位。
推门而来的丫头是风晚明的丫鬟明珠,她正急的面红耳赤,皱着眉苦着脸问道:“这下可怎么办啊小姐,那迟水清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那么残忍,小姐……”
“明珠。”风晚明放下手中的玉梳,“隔墙有耳。”
“小姐,你怎么都不着急?夫人她居然为了小少爷要将小姐你送入宫里!你是咱们承北王府的嫡小姐,要配也是配迟熠太子那样的正人君子,他一个靠江湖匹夫上位的……怎么能配得上小姐你?”
风晚明身心俱疲,这半余月她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她疲惫的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畔,伸手轻轻推开轩榥。
外面还是朦胧雾气,阴云盖顶,就像这几日的京城一般,拨不开云层见不到光。
“现在的承北王府,早已今非昔比,哪里还有什么配不配。他留着我们,住在这宅子里或住在那深宫里……都是恩赐。”风晚明轻声说道。
明珠眼底滚出几滴泪珠,“可是……”
“父亲与兄长的死是无法挽回的,风毅是祖母和娘亲,乃至整个承北王府的希望。”
“小姐也曾是风家的希望啊。”明珠的话说出口满是惋惜,她望向眼前的风晚明眼中满是心疼。
风晚明不似其他闺中小姐靠着贤淑才情出名,而是靠着她多次为风家商路出谋划策,每次风晚明提的建议风易明都会酌情采纳,在外也会点明哪里是风晚明的主意,风晚明有哪些想法。
风家很是爱惜风晚明的才商,愿意让她施展手脚,风晚明在这种环境下长大,本是如鹤而立、昂首自信的官家小姐。
可如今,不知又有多少人如风晚明这般,如霜打牡丹只留一地打了焉的花瓣。
入宫的日子选在七日后,听闻朝中各家都出了几个姑娘,都希望着自家姑娘在宫里能拼出一席之地,好让家里过上从前的日子。
可下手那样狠断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女人表演大变脸……
“沅沅,这一入宫怕是要许久见不上,娘对不住你,为了风毅,为了咱们承北王府,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你爹一直说你有几分真本事,娘知道你委屈,可毅儿接了承北王爵位,若迟水清不管不问,毅儿走不了多远。”
风晚明带着这句话,随着轿子进了皇宫。
四家送来的女儿一律都封为了婕妤,其他小家世的送来的都封为了美人。
她这一路听到不少人抱怨,尤其将军府出身的李婵,暗骂迟水清羞辱人,斩了四家那么多人还封四家出身的姑娘为嫔位。
迟水清像是敷衍了事一般,连她们的面都没见,随意在后宫给他们划了几个院子给她们,风晚明拿着牌子寻去挽月阁,这里加上风晚明就住了三个人,其中一位风晚明熟识,是四家中赵家独女,赵柳梢。
赵柳梢因着从小娇生惯养,性子很烈,风晚明刚踏进院子便听见赵柳梢细尖的声音,“你个小门小户的丫头片子怎么配和我一起住?自己去找管事嬷嬷换了住处,我可不想和你这种人待在一起。”
风晚明走进院内,便见着赵柳梢正叉腰站在门廊,说话时微颤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