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旭找的地方是一家茶馆，赵雅对此嗤之以鼻。
她没那么有情趣，也感受不到这里有多么高雅，心里闷得慌。
在等待期间，她要了两份茶点。
隔着木质镂空的屏风，肖旭一进门就看见她毫无形象的进食，说是吃东西，不如说是往嘴里塞东西，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旁边一壶花茶看水位一动未动，她也不嫌噎得慌。
肖旭有些嫌弃。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绕过屏风，肖旭在她对面坐下，“不是说别来找我吗？”
赵雅咽下去口里的东西，喝了口茶，“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的？我就不能来这边有事儿吗？”
“嗤。”
肖旭不客气地嘲笑，都是千年狐狸，他还能不知道她。
“你妻子怀孕几个月了？”赵雅又拿了块抹茶卷，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的她胃都要缩了，一口一口的吃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饿太久，毫无吃到胃里的感觉。
“跟你有关系吗？”
赵雅对他的冷嘲热讽早就习以为常，自接自话，“你们家有双胞胎基因，你妻子也可能生双胞胎吧。”
“……”肖旭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她到底想说什么了，静静地听着没再说话。
“你妻子是大学老师，高知家庭，确实比我跟你更门当户对。”
“不过她长的还不如我呢，你当初是——”
“你到底想说什么？”肖旭忍无可忍，起身，“没说话就走吧，以后别来找我。”
“我想跟你复合。”赵雅吃完了两份茶点，喝了一口茶清了清嗓子说道。“像你妻子这种高知家庭出来的都清高，肯定不如我知情知趣，咱们复合吧。”
肖旭听到她的话，面上空白，看不出喜怒，人又坐了回去。
“说吧，这次借多少？”
“两百万。”
赵雅痛快地报了个数字，“连同之前借你的，以后一次还清。”
肖旭和赵雅曾经在一起几个月，对她的心思不说是了若指掌吧，也算是清楚了解，当她说出复合两字的时候，前面铺垫的全都变成了泡沫，肖旭瞬间明白她的来意。
“我为什么要借给你。”肖旭快被她给气笑了，“之前的钱也不是借给你的，是我放入基金会做慈善的。”
“咱们之间什么关系没有，我有钱，但我没理由借给你。”
赵雅抬头，面上血色全无，她张了张嘴，呢喃。
“我之前看见顾瑶了。”她的身子随之抖了一下，“我找大师做了法事，给她念经超度，给她烧香添纸，她消停了一段时间，最近又来找我了。”
肖旭的表情有些疑惑，赵雅现在已经疯成这样了吗？借钱而已，这理由倒是第一次见。
还有，顾瑶……是谁？
赵雅提到这个名字，寒凉的夜晚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话没说两句，浑身上下汗涔涔的，发丝黏在额头上，脸上的妆被溶解，露出她精致妆容下面憔悴的面颊。
“肯定是我哪里没做对，所以她才不肯走。”赵雅思前想后，只有一个地方她没有照顾到。“顾瑶肯定放不下她妈和顾小西，她妈我不知道在哪儿，顾小西现在在精神病院里，她缺钱，我只要出钱就能消除了这孽障，她就不会再来找我了。”
肖旭觉得她有病，谁知赵雅比他想的还过分，绕过半个桌子，赵雅神情惊骇地抓住他的胳膊，大声说，“不止我，史睿诚，史睿诚也得去赎罪，不然顾瑶是不会走的。”
“你说的顾瑶已经死了？”肖旭问。
赵雅点头，随即她突然意识到肖旭已经不记得顾瑶了，抓住他胳膊的手猛地攥紧，声音嘶哑，“是顾瑶啊，六年前想不开跳楼的那个顾瑶啊，她回来了，我亲眼看见的。”
肖旭确实不记得顾瑶这个人了，生硬地掰开她的手，“科学社会，人死不能复生，你先去看病吧。”
“不是的，她真的回来了。”赵雅神叨叨地，“她一直在跟着我，我去哪儿她去哪儿，我看见她穿着校服出现在我家门口，我工作的地方，我都要疯了。”
“你让我见史睿诚，他要跟我一起去赎罪，不然顾瑶不会放过我们的。”这段时间，赵雅从一个坚定地唯物主义者逐渐地因为多次看见顾瑶而崩溃，她也不愿意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鬼，可她就是看见了，十六岁，还是十五岁的顾瑶，站在她家门口，路灯下，路边，在她一抬头就能看见她的地方，赵雅疯了，她几乎是散尽所有的存款，就为了让顾瑶走好，谁知道她死时心愿未了，一直缠着她，她都搬家里，还跟着她。
史睿诚，肖旭眸光一闪，突然想起顾瑶与顾小西是谁来了。
“她既然来找你，那就是你做的不对，你要是实在不行就跟她去下面赎罪吧。”肖旭没什么同理心地说，“反正人生百年，你也不过提前下去了，后面几十年不在相当于你对这个社会最大的贡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