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模糊的,所有的声音都如同隔了一层纱,听不清晰。 只有面前这个人,温暖、明净、清晰地站在眼前。他的笑仿佛自带光晕,声音也如同天音。沧歌第一次尝试这种感觉,又心惊,又奇。 "玉姑娘来自蝶仙一族?"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如羽毛搔过耳际,软软的刺痒。 沧歌极力守住心神,心跳却越来越剧烈。她双腮发烫,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现在必是面色通红。 "我正是。我随兄长前来茧人族,求购情丝。"混乱中,她还记得少仓帝方才的话。 茧初丝拿起银勺,为她添了一点花蜜,道:"此花蜜取自蜂人族,特地献来招待姑娘。姑娘请用一些。" 沧歌低头,着水晶小碗里的花蜜。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面前男子神仙处士一般,定不会欺骗自己。更可怕的是,心里还有个小小的声音--就算是他欺骗自己,那也甘之若饴。 这情丝真是可怕。 沧歌神智之中,还有一丝清明。她手握银勺,舀了一勺蜜,却并不急着放进嘴里,只是问:"不知茧先生是何人?你是否能售我以情丝?" 她抬起头,不过注视茧如丝一眼,视线已如触电一般。她心头一悸,惊得立刻移开目光。 茧如丝道:"玉姑娘不必担心,我是茧重织之子。家父负责功德丝织造,区区情丝,不在话下。" 功德丝沧歌心头一动,她突然明白,少仓帝所言--有个朋能够帮助她,是何意。 她说:"哦。"说完这句,她便有些词穷。 --这样的事,还是九溟比较擅长吧!她心中哀叹,不由又转过脸,向茧初丝。那一瞬间,她想到四个字--一眼万年。 茧初丝见她面生彤云,不由道:"玉姑娘是否太热?"他环视左右,体贴道:"既然玉姑娘欲求情丝,不如我带姑娘前往茧房一观,如何?" "甚好。"沧歌螓首低垂,绿罗衣掩映着芙蓉面,动人心弦。 茧初丝于是起身,领着她一路前往茧房。 沧歌本应与他并肩,但心中涌动的异样之感,让她不由落后半步。赤色茧房中,沧歌第一次到茧人抽丝。只见茧人掌中,赤蚕如玉。蚕头昂起,向抽丝人轻轻一吸气,一缕红丝便从抽丝人身上探出线头。 其他抽丝人手持线轮,将这比发丝犹细许多的情丝一圈一圈缠在线轮之上。 沧歌知道茧人族,也知道仓颉古境和茧人族的战争。但她第一次亲眼见到茧人抽丝。一个线轮,情丝越缠越多,最后鲜艳如血。 沧歌凝视一阵,问:"抽去情丝,人便会无情么?" 茧初丝站在她身边,道:"正是。亲情、情、情均会失去。不过通过与亲人、人、人相处日久时长,又会生生出情分。" 茧初丝对抽去情丝之后的事了若指掌,细细解释道:"功德丝和罪孽丝也是一样。抽取之后,神魔可重修炼。" 他所站立的距离,并不算近,但沧歌还是嗅到他身上浅淡的草木香气。 --情丝缠绕之后,她似乎连嗅觉都变得敏锐了。 "那情丝要如何运用?"她终于鼓起勇气,直视茧初丝。 茧初丝的五官生得十分漂亮,眸子清澈,周身上下有一种贵族少年,未经风雨的纯净。他细沧歌,唇边泛起一丝笑意,说:"听茧浩说起,玉姑娘是想求取情丝,唤回自己的夫郎?" 沧歌竟有一种莫名的惶急,下意识道:"我并无夫郎。"这话一出,她惊觉自己神智已经大受影响。这情丝果然厉害。 但话已出口,她只好急急辩解,道:"只是好奇情丝,欺骗兄长带我过来罢了。但是你放心,我兄长他十分富有,会买的。" 茧初丝微笑道:"无妨。我初见姑娘便极为投缘,愿意为姑娘解惑。"他低下头,好半天又笑道:"情丝初初抽取,会淖水缫丝。其水无色,但甚苦。若有人饮下这苦情之水,再" 沧歌明白了,她说:"每一匹情丝织物都有苦情水,被情丝附体的人,会上饮下苦情水的人。" "玉姑娘聪明。"茧初丝点头赞道。随后,他又无奈地道:"方才我入席之时,茧浩命人送上一盏茶。我饮之清苦无比,便猜到他必是有所图谋。及至到姑娘,这才明白原尾。此番失礼,真是对不住。" 沧歌万料不到他如此坦诚,心中对此人好感度再上高。她声音很低很低,几乎悄声问:"他为何这么做?" 这便是情丝的厉害之处,试想以她的性情,此时本该惩治凶徒才是。可偏偏,她毫无恼意。 茧初丝道:"家父近日有为我娶妻的打算,茧人族在外名声不佳。父亲又不想娶族内女子,一直在外物色。茧浩管理情丝多年,还只是个小总管。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