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想要再问一问,可看见儿子那模样又不像说的假话。 他那么大一个宅子呢,没了? 秋娘子皱眉:“怎么可能没了?两进宅院呢, 可是书院外最好的一批院子了,当初还是借着戴府的面子才抢到的。” 立夏看着大哥的神情,试探着问:“房契呢?” 这份房契可费了白家夫妻不少心神,他们置办东西,不能放在自家人的名下,特意放在哥哥的书童家中堂妹名下,反正书童是哥哥的人, 不怕他们耍诈。 白耀忙问:“是不是那一家人不老实,私底下给你卖了?” 三福见主子不说话,又感受到了几位主子凶狠的目光。好像说不清楚就要把自己抽筋扒皮一般,当即吓得跪在地上:“不是的,跟小的那个妹妹没关系, 公子自己取回了房契。” 端午霍然起身,他们一开始已经商量过了,那个宅子卖的银子拿到手之后也不急着还。到了日子先送去主子手中,当做一家人肯定会还钱的诚意, 看在这一万多两银子的份上, 夫人应该不会真的把他们送去大牢……如此也能为一家人赢得喘息之机。 如果院子没有了, 那就没有了这份拖延的机会, 一家子到了日子就只能去大牢。到时麻溜点,还能少受点罪。 “你拿来做什么了?”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再说了,有两个书童在, 根本瞒不住。白重阳抹了一把脸:“就是我运气不好,欠了别人一点银子,拿来抵账了。” 秋娘子一脸惊讶:“每月给你那么多银子,你怎么会欠别人钱?你是不是跑去赌了?” 最后一句,真的是没过脑子脱口而出。 秋娘子都准备好跟儿子道歉了,结果却见儿子没有反驳。 端午张了张口。 白耀一脸茫然。 林盼儿呵呵笑了:“一家子败家子,都是寄居在别人身上吸血的蝗虫,以前我还以为大哥是个好的呢。我呸,果真是一家人,全是些不要脸只会歪门邪道的玩意儿!” “你闭嘴!”端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瞬间大怒,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林盼儿又一次被打飞,她整个人狠狠砸在地上,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扶,胸腔疼痛得她吐了几口血才缓过来。 一个月之前,她还憧憬着自己嫁人后的夫妻恩爱又有人伺候的好日子。如今……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一家子都难以接受这样的真相,可白重阳都这么说了,两个书童也承认他在外头经常与人赌到天亮。所谓的诗会,确实有吟诗作对,但那只是一部分,更多的是与女子调笑和赌钱。 听到儿子在外地这样荒唐,白耀气得脸红脖子粗,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憋过去。后来吐了一口血,才勉强缓过了气没有被憋死。 他气得上前,对着瘫坐在椅子里曾经寄予厚望的长子甩了一巴掌。 夫妻俩疼爱孩子已经成了习惯,哪怕知道他犯下大错,一瞬间也还是舍不得教训。白耀打人时下意识收了力道,秋娘子见状害怕男人把孩子打坏了,扑上去拉扯孩子他爹。 “别打了!输都输了,就是打死他东西也还不回来……” 白耀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收手后连质问儿子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瘫软在地,一家子上前去扶,都没能把人扶起来。 不管如何倒霉,一家子都不想这么认命。半个时辰之后又打起了精神,白耀沉吟道:“客栈是不能住了,先租一个破点的地方,别弄得又去睡别人家的屋檐下被赶来赶去。” 秋娘子叹气:“这么点银子,怕是住不了几天。” 白耀没出声。 端午提醒:“可以先把两个书童卖掉,几两银子应该够咱们安家了?”他没有过过穷苦日子,语气有些不确定。 “要不先去林家借住几天?”白耀也是看到地上浑身狼狈的林盼儿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亲家。 实在是这亲家太穷,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求上这个穷亲家的一天,之前将人给忘了。 此时想起来,却有些不太自在。他们把人家的姑娘打成这样,还要求上门去借住……怕是不会顺利。 端午眼睛一亮:“对啊,之前我给过他们千银子还债,不管银子还在不在,反正是我给的。他们不能不领这个情。如果不收留咱们,那就让他们还钱。” 林盼儿瞪大了眼:“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这一家子可不少人,林家那边院子连着铺子地方不大,她没有出嫁的时候是自己住一间房,可那是最后一间,底下的几个弟弟都挤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地方给白家人住。 不管林盼儿如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