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红梅也不是下不来床, 就是有几步就浑身发软,还会出一身虚汗。
大夫说她这是被伤着了身子,必须要好好修养,不能干活, 还得买好药来吃。养上半年, 应该能好转。
但是, 夫妻两人都在家里,什么都不干, 每天的开销还不少, 李家人很不满意, 谁也不愿意留在家里伺候。
于是,乔红梅根本不能好好修养, 每天三顿饭得做,两人喝的药要熬, 养了两个月, 身子还是虚。
听到外头的动静, 乔红梅躺不住了, 立刻起身出门, 然后就看到门口一身红衣的白霜雪。
两个月不见, 白霜雪气色红润,眉眼温和,没有丝毫被休弃的女人该有的颓废憔悴。
乔红梅心里很不是滋味:“白家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我可没有什么姐姐,家里只有一个哥哥。”楚云梨瞅了一眼李中明,“管管你媳妇,不会说话就别开口,省得张嘴就得罪人。”
李中明侧头:“红梅, 这是白东家。”
乔红梅别开了脸:“白东家站在这里做什么?该不会还放不下阿明哥吧?”
她知道这话得罪人,但她是故意的。
话说得这么难听,只要白霜雪还要脸,就不会过来打扰他们夫妻。
李中明皱了皱眉:“红梅,你在说什么胡话?白东家是过来给胖婶贺喜,刚好看到了我而已。”
乔红梅瞪他一眼:“我哪句说错?她要是对你没心思,应该很恨你才对,怎么可能跟你心平气和的打招呼?”
实则李中明也是这么想的。
白霜雪的这番平静,仿佛他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才是让他最难受的地方。
在床上躺了两个月,吃不好穿不好住不好,乔红梅伺候人跟丫鬟完全不能比。若没有被丫鬟伺候过,他肯定不会不甘心,但见识了任劳任怨的丫鬟,回来再面对做点事就抱怨的乔红梅,他真觉得这其中的差别不是一两点。
如果他没有要跟乔红梅再续前缘,如今就还是白家的女婿,不光不会受伤,还会有丫鬟伺候,难得的是,他可以独当一面,做铺子的东家。
想想就挺威风。
这些本来属于他的东西,现如今也只能想一想了。
如果没有拥有过,他不会不甘心,如今是越想越后悔。
“白东家,你这工坊的生意如何?我听说天天都在赶货,他们加了工时,工钱都还不错来着。”
楚云梨冷淡的点点头:“我还是走吧,省得一会儿你妻子又说我放不下你。对了,乔红梅这么抵触我,回头乔家的人我也不用了。”
轻飘飘丢下一句,她抬步就要走。
乔红梅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她娘家的人一个都没能进工坊,但二叔二婶一家除了孩子之外,全部都在工坊干活。
出门就是上工的地方,她那二嫂还能回来给孩子喂奶……更难得的是,不是偷偷摸摸回来,而是东家允许的。
家里有孩子要喝奶的人,每天可以回去四趟,每趟两刻钟,稍微远点的人都来得及。且这时间不扣工钱。
这真的很难得,算是府城内外头一份。
因为此,许多在家里带孩子的年轻妇人都去上工了,有了工钱,在家里也说得上话。附近这一大片,都觉得白霜雪是个好东家。
乔红梅顿时就急了,她可不想成为娘家的罪人:“白东家,我不是那个意思。”
楚云梨摆摆手,带着丫鬟进了胖婶儿的院子。
胖婶儿住在乔二叔隔壁,看到楚云梨,急忙热情招呼。
“哎呀呀,东家来了。”
胖婶有些无措,很快反应过来,又是搬椅子又是倒茶。
楚云梨说了辞退乔二叔一家的话,胖婶迟疑了下,答应了下来,还是忍不住为邻居辩解一句:“他们两家关系是不错,但二嫂那个人我知道,她很看不惯红梅的处事,你这……”
“今天红梅说了那种话,我肯定是要将他们辞了的。”楚云梨摆摆手,“不要再说了。”
胖婶不敢再多言,邻居再重要,也没有自己的活计重要啊。
楚云梨回去时走的另一边,没有从李家门口路过。
当天下午,乔二叔家的八口人就被辞退,工钱一分没少,但以后却再不能进工坊。
“为什么呀?”
二婶很舍不得这份工。
账房先生不肯多说,乔二婶回家后怎么都想不通,一咬牙上街买了些红糖鸡蛋送去了隔壁。
胖婶没有隐瞒:“都怪你侄女那张嘴,东家那是什么样的人?李中明能够攀上一次,简直是祖坟冒了青烟,他自己不知道珍惜,把人往死里得罪,东家打他一顿之后,再没计较过……你也不要说白家人手狠,将心比心,你家要是摊上这么一位姑爷,怕是恨不得直接把人弄死。白家大气,说放过就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