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深楼身上是有伤的。
动一下都痛, 这么大的动作,痛得他险些晕厥过去,抬起头来时眼圈都红了。
“娘, 我也不想这样的。”
周夫人恨得咬牙切齿:“陈婉晴那丫头太恶毒了,是真的不怕死, 竟然敢对你动手。”
周深楼深以为然。还是那话,如果事情重来一回,他是绝对不会招惹这个女人的。
周夫人看到儿子点头,恨铁不成钢道:“你也是眼瞎,天底下那么多的女人,你喜欢谁不好,偏偏看上了她。都嫁人了就算了嘛, 你还不消停, 还要把人弄到院子里养着。你要不是我儿子, 我真的也要跟着骂一句活该。”
说到激动处,声音越来越大。
周深楼一颗心提了起来, 急忙摆手让母亲放低声音。
周夫人虽然恼怒儿子,那还是分得清轻重, 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徐大夫怎么说?”
“让我把伤养好了再看。”周深楼说到这里,有些气馁地嘱咐, “娘, 这件事情千万不能让爹知道。爹一直说多子才能多福, 想让我多生儿子。要是知道我不能生, 还是被一个女人所伤,肯定不会再考虑我了。”
哪怕再不愿意,周夫人也知道儿子的话是对的。她在屋中焦灼地转了两圈:“你说得对,这件事情必须要瞒住所有人。可你住在府里, 大夫人来人往的,难免被人发现。像今日一样,你们主仆自以为没人知道,殊不知丁娘子在巷子里看的清清楚楚。也好在看见大夫离开的人是她,不然,若是让后院儿的其他女人和你那些兄弟知道,你就完了!”
周深楼听到这里,出了一身冷汗。
“娘,您千万要帮我。”
周夫人无奈:“我就得你一个儿子,不帮你帮谁?”她心里憋屈得很,一想到后院那些小妇生的孩子有可能会压过她亲生的儿子,心头就有一股火到处乱窜,她跺了跺脚,气道,“陈婉晴该死!”
周深楼怕盛怒中的母亲忍不住,一下子把人给弄死了,嘱咐道:“她不能死!”
周夫人:“……”
一腔邪火没处发,还得护住伤了儿子的真凶,这种滋味,她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有体会过。
回到正院,周老爷回来了。
周夫人在门口得了下人的禀告,没有立刻进去,在阴影处整理了半天神情,这才含笑踏入:“老爷,用晚膳了么?”
周老爷皱了皱眉:“我让人回来传话说要陪你用晚膳,你不知道?”
周夫人扭头去看身边的丁娘子。
丁娘子头几乎低到了肚子里,她一大早就听了底下丫鬟的禀报,可白天事情太多,回来时又撞上了公子请徐大夫……把这事给忘了。
此时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丁娘子跪下请罪:“奴婢这就去让人准备,老爷和夫人说说话,很快就得。”
周老爷已经起身:“不用了,回来的路上汤儿派人来请我用膳,她那边准备好了的。”
话音落下,人已经出去了。
丁娘子又重新跪了回去:“夫人恕罪。”
周夫人没什么心思跟她计较,用手撑着头,好半晌都缓不过来。一想到儿子还没有留下孩子就已经变成了废人,与这件事情比起来,老爷宠谁都不要紧了。
*
一大早,楚云梨在院子里走了走,正准备回去用早膳……她今儿想去陈家夫妻所住的新院子瞧一瞧,她已经替夫妻俩辞了酒楼的活计,但两人却闲不住,试图去找别的活儿干。
楚云梨打算一会儿去劝一劝,如果他们实在要做事,干脆买下一间铺子让二人轮流守着。
刚去桌旁坐好,院门大开,周夫人带着人风风火火到了。
所有的下人都被留在了院子外面,包括原先院子里伺候的人都被撵走。周夫人脸色阴沉,看着楚云梨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楚云梨猜到她又知道了一些事,假装看不到她的臭脸,言笑晏晏地招呼:“夫人这么早,用早膳了么?”
周夫人眼神阴森森的:“你一天倒是过得惬意。”
楚云梨扬眉:“说起来还得感谢夫人呢。若不是公子执着,夫人大方,小女子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日子过。”
周夫人眯起眼:“我儿是被你给踹伤的?”
“有这回事吗?”楚云梨一脸无辜,低下头去喝粥,只觉得今日的粥特别恶心。她心中一动,干脆地吐了出来。
周夫人退了两步,皱眉道:“你再做这些恶心人的事,把我逼急了,哪怕搭上整个周府,我也绝对要弄死你。”
“人家是真的想吐!”楚云梨放下粥,“月事迟了几天了,这也没个大夫。”
周夫人眉头紧皱,若是没记错,儿子说的是他想要强迫陈婉晴圆房,然后被陈婉晴狠狠踹了一脚,就是那一脚让他受了重伤。
也就是说,二人没有夫妻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