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安静。
秦峰的目光扫过两人,沉声道,“夜已深,我先告辞了。”
他许久未见楚日半。
这次见了,只觉得她又变了许多。
从前他觉得楚日半和幼时给自己喂药的小女孩有九成像。
只不过小女孩的周身像个小太阳,而少女的眸子里满是冷淡,纵是眉眼相像,他也不敢相认。
这次再见到她,她的气场比之前又冷了许多。
仿佛从初秋走到了深秋。
他默默看了看门口的两人。
或许这便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易寒面色不善地关上了门。
治医阁的阁主,如今竟来管起剑修阁的闲事了。
秦峰这手伸的还真长啊。
楚日半环视一圈,顺手把碗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屋里尚残留着水汽,地面却一尘不染,整个屋子整洁的可怕。
连床上的被子都棱角分明,半点没有褶皱。
楚日半抬手看了看他系在自己手腕上的发带。
嗯,一模一样。
她掏出糖水方子递给易寒,“这是之前答应你的。“
一张纸上,整整齐齐的写好做糖水的原料和步骤。
易寒下意识看了看她的手掌,白皙干净,没有墨迹。
他指尖滑过那张纸,轻声道,“你来给我讲讲。”
楚日半:“……”
难不成这阁主不认字?
他这张方子,可比给宋泊简那个详细多了。
连宋泊简都能自己领悟,易寒却还非要她讲讲。
罢了,学会御剑要紧。
楚日半拿过方子念道,“塘星草五钱,花香蜜五钱,槐草根两钱……”
她念的认真,不经意间,鼻尖却闻到少年身上的淡香。
是夏天的味道。
很熟悉。
她有些微怔地抬头望着少年。
易寒手臂撑在桌上俯身看方子,全然不觉两人的距离已越靠越近,莫名的氛围漾开,空气中多了些奇怪的暧昧。
太近了。
少年的气息错在她的额头上,楚日半的心跳突然慢了几拍。
陌生的感觉让她莫名紧张。
她猛地从少年气息的包围圈中站了起来。
“那个,你自己看吧,若是不会我以后再教你。”
易寒的眼神带了几分探寻。
“你不想学御剑了?”
楚日半眼神错开,望着地面,企图用呼吸掩盖混乱的心跳。
“太晚了,我不能呆在这了,惹人非议。”
“我走了。那个润喉丹放你桌子上了。记得一个时辰只能吃一颗。”
“晚安。”
少女一溜烟地逃跑,易寒望着她的背影默了默,终是没说什么,回到床上休息。
门外,逃走的少女却没有立刻回房。
有一件事情,让她十分在意。
易寒身上的那股奇香,她曾闻过。
那种夏日微风夹着草木痕迹的香气,十分特别。
圆月当空。
萧然宗众人已然沉睡,只留少女的孤单身影,落在石头上慢慢拉长。
楚日半坐在后院竹林边上呆了许久,终是想起了那股香气的来源。
萧然宗入门选拔之时,她晕倒在了一个人怀里,那人身上便是这个味道。
*
翌日清晨,楚日半按时来到前厅上早课。
距离她和易寒去卿冉宗的日子还有几天,她想再抓紧突击下。
以及,她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易寒。
为何负责入门比试的剑修阁阁主,那日会混在人群中,接住晕倒的她。
她是第一个到的,后面再来的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有些躲闪。
早在他们回到门派之时,他们拿到半面蛇王鳞片的事情便已在众人中传开了。
易寒拿到不稀奇。
但是这个风评很差的魔女也拿到就奇怪了。
在第一仙宗里,楚日半的称号却是魔女。
似乎自她和宋泊简那一战后,她走到哪,都是议论焦点。
被她砍到重伤的宋泊简早已原谅了她。
偏偏是这些流言蜚语不放过她。
“听说了吗,半面蛇王鳞片是主动选择她的。”
“啊?那她岂不是什么都没干,白得了个保送名额。”
“就是说啊。哪来这填上掉馅饼的好事,我去我也行。”
“就是阁主太偏心她了。什么好事都带着她。”
楚日半听的有些恍惚。
易寒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