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彻底毁于大火,汕姜士兵也没敢再进城,最后见城已经废弃,无奈渡江回了惠春。
扮轿夫的几人早就在当夜顺着北边的地道跑出了城,很快地道口被倒塌的建筑压在下面,保证汕姜人一时半刻找不到踪迹。
他们自然是无法在火中行走的,是乐施叫仇海宁制了石灰水,和在泥里抹了一地,隔出了一条防火带,又在防火带外一段距离多泼了些油,用剧烈燃烧的火焰掩盖住中间的空缺,才做成了这出火中取路的戏。
三日后,汕姜又来了一波士兵,依旧是几十人左右。
他们依旧进城探查,踩着倒塌成片的废墟,鼻尖萦绕着焦尸味,艰难的向内走去,很快来到了那日“鬼神”行轿的地方。
仔细翻找下,他们从烧黑的地面上找到一个泛着光的硬物,轻轻擦拭,是一枚铜制印章,印章上用庄重的字体刻着西城居士四个字。
西城居士就是乐施的父亲,因为乐伯庸做知县时居住在城西,所以号西城居士。
前些年乐伯庸失踪之事在大宣民间闹得沸沸扬扬,就是汕姜都听说过这位户部尚书的大名了。
带兵将领见后大骇,不久后搜查无果,二次撤兵了。
又过了五日,汕姜再次派人来查看,这次还未等他们进城,羡北城废墟里就传来了阵阵缥缈悠长的哭声,好似怨妇哭泣,又好似鬼神嚎叫,此起彼伏,令人心生畏惧。
汕姜兵依旧没能发现有用的东西,没发现渡念之的影子,也没发现羡北的居民,听着四方的哭嚎声心里发毛,很快就草草撤军了。
他们撤军时,羡北城底下不算深的地方,正躲着百来号人,时不时的掐一下猿猴的肚子,麂子听见猿猴的痛呼也跟着叫,两只鬼鸟更是叫的格外欢快,如同一场盛乐,在羡北地下隆重上演。
不久后,汕姜那边传来了羡北城闹鬼的消息,据说这鬼是前户部尚书乐伯庸的阴魂,是来佑广南百姓平安的。
一时乐青天因为心系百姓而不肯投胎,流连人世的说法广为流传,之前认为乐施是在狐假虎威的不忿之人,也信了她的确是受户部尚书所托,来救广南人民于水火的。
在汕姜人怕了这座鬼城,唯恐避之不及时,许多广南人士反而争先恐后的赶来羡北,祭拜乐大人,追随乐家千金,誓要收复广南失地。
汕姜人许是彻底放弃了这座没有钱财,没有粮草,没有劳力,田地全部荒废,甚至连房屋和渡口都烧了,还闹鬼的死城,彻底转战东边了。
数着自己与日俱增的军队,乐施自出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每日清晨都会笑醒的日子。
......
同年,京城。
解千秋因拒不退军被皇上夺职押解回京,关入天牢,等待秋后问斩。
“嗒,嗒,嗒......”
许久不见外人的天牢中,解千秋身带镣铐,正靠着墙抱臂休息,听见来人的脚步声,下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来者步伐沉稳,一步一顿,不似天牢狱卒咋咋呼呼的动静,颇具架势。
再一转眼,一位熟面孔提着食盒进来了。
“原来是少府监张大人,不知来这天牢找鄙人何事?”
张卓见解千秋进了天牢依旧口齿伶俐,不由得摇了摇头,“解大人是明知故问啊。”
“定是父亲叫你来劝鄙人认罪的。”解千秋确信道。
张卓叹了口气,他与解千秋是童年玩伴,解千秋的脾气他怎么会不懂呢,就是一条驴也没他解准死倔。
张卓进了牢房,与解千秋对面坐下,打开盒盖,掏出两盏酒杯,给解千秋满上。
“多谢安平兄。”解千秋抱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腕间的锁链哗啦啦作响。
“准兄真就认了被杀头?”张卓无奈问道,“壮志未酬,功业未成,就为了这点意气?”
“意气!”解千秋将酒杯砸在桌面上,怒道,“鄙人是武将!是朝廷新授的将军!是要上战场打仗的!不是坐在宫里享什么荣华富贵!”
张卓为他添酒,叹了口气:“你又不是看不清现在的形势,一月三相,一旬三将,哪还容得了你去上阵杀敌呢。”
解千秋干脆站起身,左右踱步,镣铐打在墙上激起一层墙灰。
他大声说道:“就让那群只懂得赏花诵月的清高人去打仗?广南已经丢了!再丢就要丢到京城来了!”
气愤之下,再次将酒一饮而尽,继续道:“外敌当前武将却不上战场,哪还有家国,哪还有天下可言!”
说到这里,解千秋把酒杯一摔,扶着额坐下来,沉吟道:“我把他们扔在广南了……我把他们扔下了……”再抬头时已经红了眼睛,眸中充满了血丝,“我是将军啊!将军跑了!扔下手无寸铁的百姓!跑了!”
“如今这世道,他们可怎么活啊……可怎么活啊……”
面对着几乎陷入癫狂的解千秋,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