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酷,奏酱。”五条悟放下手机控诉道。“难道在你眼里我和那些人也是一样的吗?除了‘咒术师’和‘非咒术师’以外,我就没有其他名字了?”
夏油杰略感痛苦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以掩盖心里时不时的焦灼。
……现在该在意的重点居然是这件事吗?
“你不是我的老婆吗?”
“哦,好像也是。”
被说服了之后他眼睛一亮,开开心心地继续低下头玩手机了。
更加无力吐槽了。
“我和杰这种心脏脆弱的人不一样啦,”五条悟的六眼也不是光长着好看的,对人的视线比一般人要更加敏锐,偏过头,明明声音甜蜜,话里的内容却很冷漠,“而且奏酱说得也没有错吧,不管是咒术师还是非咒术师,不都是除自己外的其他人吗?”
“其他人的事,本来就和自己无关吧。”
没什么好在意的,更不用放在心上。
尽管知道这俩本来天性相投,都是一路货色,但是看见自己在意的事情在他们眼中一无是处,他心里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感和茫然,仿佛被排斥了。
“但悟不是也救了他们吗?”
“因为是咒术师的工作啊。”
“……”他沉默了一下。“从悟嘴里听到这句话还真是令人心情复杂。”
“喂喂!”
“可是我记得,就算非工作时期有人求救,悟也救了的吧。”
“啊,那是因为我想这么干。”五条悟说,“开心所以就这么做了,这种事也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吧。”
很五条悟的回答。
夏油杰想,高专时期的他听到这个回答时觉得,悟还真是只有三岁的小孩子。
可是现在成为高专老师的人是悟。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以为自己下意识把心里的声音说了出来,然后才发现不是。
“因为你想保护普通人。”江奏说。
“这是错的吗?”
“不是错的,但你是错的。”她把下巴搭在交叠的双手上,上半身微微前倾,“你的大义重点并不在于保护普通人,而在于保护这个词上,你为什么会想保护普通人?”
夏油杰思考了一会儿,慎重地回答:“能力和义务等同吧……有那样的能力,所以也应该那么去做,而且保护本身本来就是一件应该和可以去做的好事。”
他察觉到自己的灵魂即将迎来下一波的拷问,因此必须全神贯注,方不至于落到狼狈不堪的地步。
江奏:“你觉得这个词是正义的,是磊落的,符合你对少年漫的一切美好幻想:正义终将战胜邪恶,被拯救的人会满怀感激地理解你,是吗?”
他有些脸热,但仍轻声回答。
“是的。”
“但你发现世界不是这样子的。”
“没错。”
他
紧张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那些村民特别坏,觉得自己特别委屈,觉得自己好像用尽了全力,都没办法拯救这个烂透了的世界?”
“……可能当时多少有点吧,”他有种微妙被讽刺到的感觉,据理力争道,“难道我不能对此抱有任何负面的情绪么?必须要无怨无悔地付出?被自己拯救的人伤害,会觉得痛苦才是人之常情吧。”
时间终究还是淡化了许多情绪,也因此能让他保有更加清醒的自我审视当时的心态。
“明明不被救就会死掉的存在,被救之后,却要一刀捅向拯救自己的人……难以接受。”他说。
“你知道他们是不同的两批人。”
“现在知道了。”夏油杰点头,坦率地承认了,“但从情感上彻底接受是另一回事……难道你可以吗?江君,我明白你说的话的道理,但有时候,人身在局中和身在局外,终究是不一样的。”
然后他看着她的眼神先后扫过自己和旁边正在激情打游戏的小学生。
“人也是不一样的,即便面临的是相同处境,不同人的感受和反应都不一定相同。”江奏说。
“……”他无奈地苦笑。“是。”
实力上的差距无法辩驳。
现在不过再多一点。
“而且这种事情也不一定非要是咒术相关的环境才能发生吧,”她吐槽,“医院里面超常见的啊。”
被治好的病人转头就医闹,甚至把主刀医生捅死——和咒术师被普通人伤害这件事的本质差别也不大。
日本的医患关系虽然相对之下缓和不少,不过类似的事又不是没有过。
“奇葩乙方每行每业都有,但又不是为了拯救那些奇葩病人才当医生的,只是职业范围内刚好有这样的人,无可避免而已,救他们的命是职责所在,跟他们本人的道德毫无关系,总不能因为个别病人太奇葩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