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有信号!”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早已由明转暗,东方的启明星又逐渐亮起,一群人终于捕捉到微弱的随时都可能断掉的信号。
一整晚没休息,萩原研二眼睛里充满血丝,他也没心情去管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确定了点位之后,他开始往下挖。
其他警校的同期生也上来帮忙,一锹一锹的土被刨开,没有人说话,全都在专心救援。
另一边,伊达航面色严肃。
“确定那是官方的救援团?”
在发生事故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及时联系了救援队,因为人多力量大,还叫上了班上的同学,没想到自己人最后居然被拦在了外面。
“我们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千岛初华道,“但是被他们拦在外面,说里面不安全,我们资质不够,后来想了点办法才进来。”
放在平时,救援队的做法并不是不能够理解,但是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人命关天的时候,白的这些人身上甚至还穿着警服——关于救援,他们并非一窍不通,也接受过专业的培训,在这种紧急危难的时刻,参与救援的力量越大越好,为什么他们反而要拒绝?
这其中的深意伊达航暂时不愿多想,只能留了个神,“这些事之后再说吧。”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把人救出来。
他小跑着赶到那几个正在玩命干的同伴身边,没有说话就加入其中。
之前没有工具他们就纯靠手挖,现在有工具的速度更快,现在只希望快点把人给挖出来,要不然……
伊达航看了一眼几个同伴,卷发青年引以为傲的灵活手指现在已经血迹斑斑,降谷零嘴唇已经发白,一心一意地往下挖,连续几个小时都没有休息过一分钟,剩下那个状态也没有好到哪去,相比其他几个,他的神经要更加纤细,现在看上去已经濒临崩溃状态,如果结果——他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只希望千万不要出现最糟糕的那种情况。
他希望朋友平安,希望所有人都没事,自从选择成为一名警察,他就在心里设想过将来有一天自己遇到危险的情况,但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朋友会先于自己陷入危险。
“我来负责这边。”他拿过了铲子。
不知道是不是祈祷终于起到了作用,在忙碌了数小时之后他们终于有了收获,“这里好像有声音——”
信号监测器接收到的信号也更强烈,众人顿时有了信心,又小心翼翼地加快速度进行挖掘,没过多久就听见一道激动的声音,“找到了!”
厚厚的土层被掘开了一个洞,松田阵平把手电筒放入照明,试图看清里面的情况。
灯光照射在诸伏景光脸上,他下意识伸手挡了挡,随后睁开眼睛,意识顿时从朦胧中清醒过来,仰头欣喜道,“松田!我们在这里!”
两个人虽然在一开始狼狈了一点,但后来进入这块安全区之后,除了身体感觉到寒冷之外也没出现其他太难处理的问题,状态反而比其他在外
面忙的人还要好些。
而且冷这个问题,在不久之前也已经被解决掉了。
诸伏景光低下头,却发现怀里的人正在仰头看他。
他的唇不经意间擦过她的额头,像是轻颤了一下的蝉翼。
这一瞬无限拉长。
脑海中所有的世俗阻碍都消失不见,也想不起曾经让人畏首不前的身份隔阂,他听见心里的理智决堤的声音,被冰封已久的欲望之流遇春解冻,洪水一般奔腾咆哮着倾泻而下,自我束缚的制约早就已经冲碎得四分五裂。
他回忆起那个发生在黑夜里的吻,潮热的,滚烫而沸腾的,气息与气息交换,尽管严格来说那不算是一个吻,只能算是一个人工呼吸,但她将他从无尽的午夜噩梦中救回来,他记得每件事,只要关于她的,其余的事情记忆忽然变得模糊起来,世界是她的化身,她是一切,他虔诚以目光膜拜。
他没有忘记现在的情况,唯用最后的意志控制着一举一动。
他不能。
然而她眨了眨眼睛,目光仍然凝固在他的脸上,没有在意他过于赤-裸的眼神,专注地打量着他的神情。
“我脸上……”诸伏景光回过神,有些窘迫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什么东西吗?”
虽然睡眠环境确实很差,但他之前意外睡了个好觉,没有做噩梦,也没有在突然间惊醒,这实在是难得的一件事。
自己的睡相一向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也不排除出现意外的情况?
“你脸上有东西。”江奏道。
没有镜子,诸伏景光也没办法看自己的脸,也许是昨天逃跑的时候脸上沾上了什么土壤灰尘也不一定。
他自知长相还算不错,只是不太在意,现在心里却有些焦灼起来。
江奏:“你脸上有十分帅气。”
诸伏景光:“………”
那点绮念忽然就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