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落下轻吻，男人攥住她的肩膀，“听话，下次我们老地方见，以后不要到这里来了。”
说着，顾城宁拉起她的手，就要带她走。
陆雪缘抽出手，无赖地说：“城宁，我们在一起一年了，你什么时候来提亲？”
“雪缘，我不是说了吗，再等等。”
“等到什么时候？”陆雪缘眼底噙着泪，质问他：“就算暂时不能提亲，总要为我赎身吧，你是守城将军，在南湘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给我赎身这么困难吗？”
顾城宁沉默了，其实他也有苦衷。
在凡间，贱籍是有登记的。
一时贱籍，一生贱籍。
就算陆雪缘杀了老鸨，但如果籍贯没有更改，她走到哪里都是奴，连南湘城都出不去，更别提魔域了。
没有任何一个魔修的目标终点站不是魔域的，就像修仙者永远不愿放弃渡劫飞升、逆天改命的机会。
贱籍人如果寻到好的主人，被买回家，那就是主人的私产，从此，名字会出现在主人的私籍册上，然后籍贯从贱民改成平民。
顾城宁一个名门正派的守城将军，私籍册上若写有花魁赎身的记录，绝对是污点，仕途都会受影响。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保证：“再等我三个月，三个月后，一定为你赎身。”
陆雪缘问：“为什么是三个月？”
“近期城内魔物作乱，城主府上下人心惶惶的，我堂堂守城将军，这个节骨眼赎回来一个花魁，你让城主怎么看我，将士们怎么看我？”顾城宁耐着性子，“为了我们的将来，先委屈一下，好不好？”
陆雪缘抱住顾城宁的腰，脑袋埋进男人怀里，指尖却在背后掐诀。
她摸到顾城宁红色披风上的小纸人，对它比了个拜托的手势。
*
刚回到寻春阁，陆雪缘就被踹倒在地。
几个杂役举着扫帚，狠狠捶打在她身上，五脏六腑阵阵抽痛，肠子仿佛打结了似的。
老鸨扭曲成包子褶的猪脸怼过来，耳畔是劈头盖脸的咒骂：“小浪蹄子，哪野去了！客人点了名要你，还不抓紧去伺候！”
扫帚断成两节，啪叽掉在地上。
陆雪缘面无表情地承受着暴行，脑瓜子嗡嗡的，心想：三日前的小纸人还没捂热呢，又来一送死的？
“把她拉起来。”老鸨指使着杂役，架起雪缘的胳膊，揪着她的头发，“赶紧换衣服去，客人不满意，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陆雪缘哭得梨花带雨，娇弱地身子如面条般柔软：“刘妈妈，对不起，我错了。我这就去准备，绝不扫了客官的兴。”
随即走回屋，刺鼻的香粉拍在脸上，血红的胭脂涂抹下唇，轻轻一抿，整张脸艳丽了许多。
整个过程中，少女的啜泣声都没有停止。
直到她听到上楼梯的脚步声，诡异的柳叶眼闪过一丝冷芒。
普通凡人走路是沉沉的，而这个人的脚步声轻飘飘的，想必来者不善。
声音越来越近，陆雪缘紧握香囊，脑海中闪过无数魔诀。
少女的直觉告诉她，此人一定有问题！
正当陆雪缘要起身时，两条腿竟然不听使唤了，双臂也抬不起来，她尝试运功，强迫自己清醒。
然而不管怎么努力，身体都无法动弹。
烛火猝然熄灭，闺阁一片漆黑，腥臭的烟雾弥漫在空气中，陆雪缘眼神一凛，呼吸急促。
身为一个魔修，对于魔物的味道相当熟悉，伴随着吱呀的开门声，她似乎已经预感到，今晚这一劫，是逃不掉了。
肩膀被压住，雄性野兽般的欲望气息骤然袭来。
“谁？”陆雪缘冷冷地说，“你是受人之托，还是寻仇的。”
男人没有说话，手中一用力，捏碎了少女的肩胛骨。
陆雪缘咬着牙，额头汗涔涔的，却忍着疼痛没有发出惨叫。
眼前是男人递过来的小纸人，少女顿了片刻，冷笑道：“来都来了，又不敢露儿面，这位客官真是来玩儿的吗？还是说，您就喜欢这种黑灯瞎火的游戏？”
突然，腹部一凉。
她低下头，看到了汩汩流淌的鲜血，随即被一把按在墙上，冰冷的匕首插在腹部，剧痛瞬间蔓延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