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李砚就来到智律家门口。他昨天在事务所和夺衣婆到后来剑拔弩张,差点就要上演全武行。被悬衣翁险险劝下,不欢而散。当天晚上就想来找她,却担心太过唐突冒失,堪堪忍到了天亮,这会儿才来。
他看着睡意惺忪从庭院向这边走来的智律,心痛万分。李砚真的不懂,为什么非得是峨律遭受这样的命运,那样凄惨的被留在三途川河底。几百年了,如今好不容易才能够回来…… 她明明,比谁都仁善,比谁都心软,比谁,都盼望着世间安好,人人幸福。为什么,是她?
“应该给你一把钥匙。”她说着又习惯性地皱了下鼻背,“这样就不需要我出来开门了。”
“今天,和我一起玩吧?”李砚向她发出邀请。
却见女孩神色间有些许纠结,“我是很愿意啦!但是今天要先去趟画室……”犹豫间,她似乎是找到了折中的办法,眉目舒展嫣然一笑:“我们一起去吧?”
智律领着李砚先进屋,自己去二楼卧室换衣服和梳洗。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她下楼的时候,李砚突然提问。智律闻言又笑起来,“巧了,怎么都问我想做什么?这样搞很容易让人以为是不是要Game Over了诶!”
“还有谁问你?”他有些意外,挑眉问着。
“智雅啊,她昨晚问我,如果爸妈回来了我最想做什么?”智律似乎真心觉得这个巧合很有意思,回他的时候仍是翘着嘴角。
李砚神情一怔,问道:“你怎么说?”
“就…郊游也行,去游乐园玩也不错,坐在一起吃顿饭也很好,还想让爸爸卷几十卷紫菜包饭。”她的脸上还带着些昨晚思考时的小苦恼。有一瞬间,李砚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九岁的智律。
“紫菜包饭?”他有些疑惑。
“我想念爸爸卷的紫菜包饭了。小时候因为经常生病很多东西不能吃,只有很偶尔的时候才会吃到我爸的拿手菜——紫菜卷。”说着她看了眼李砚,好像是在问他又很像是炫耀:“听起来是不是非常没有技术含量?可我觉得好难,小时候我也学着卷过,不是卷不起来就是炸开了,真的好难!但是爸爸卷的永远是最漂亮的,最好吃!”因为说起了亲人,智律的神态看上去柔软极了。她在追忆,怀念,以及期待。
……
“油画需要定期保养清洁,所以有时候我会去画室查看环境和画的状态。”路上智律和他解释缘由。
李砚跟她来到画室,看到里面挂着几幅智律智雅和父母一家四口的全家福画像。画里的姐妹俩看起来是好几个不同年龄时期段。
智律注意到他的视线,开口说道:“九岁以后,我们就没有一张四个人的合照了。但我很想要,所以就想到去学画画,这样的话就能把父母和长大的我还有智雅画在一起。就仿佛他们在看着我们长大……”
“这个想法是不是很聪明!”智律不想继续讲伤感的过去,耍宝一般向他索要夸奖。
李砚却觉得很难过,为眼前的女孩。他在心里发誓——‘一定会帮智律找到家人,让她平凡的活着。到那时候,见过自己的事,还有窥视过这边世界的事智律都会忘掉。她会和她的家人们一起,平凡的,活的像普通人一样。’
“李砚。”她喊他的名字,“你并不欠我什么,相反我已经从你这里得到很多了。”
看着山神大人的神色,南智律忍不住开口宽慰他:“由我来讲其实挺没立场的,但是李砚,你该学会放过自己。前世我的死亡从来不是你的问题,那不是你的责任,别把什么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她有种莫名其妙占用别人身份的别扭与不适,却还是想告诉李砚:“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这一刻他忍不住想流泪,他想把她藏起来,谁都不能伤害她,谁都不能再把控她的命运。他想让她做一个真真正正自由的人,拥有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画室的窗户在进来的时候被她打开,有风吹进屋里绕着两侧的窗帘起舞,阳光穿过窗口倾泻而下——李砚是深受造物主眷顾的宠儿,是其手中最杰出的作品,丝绸一般的金织铺洒在他的身上,炫目得像是天神。
智律走近他,单手触碰他的脸庞,她盯着李砚脸上每一寸皮肤,视线从嘴唇掠过鼻梁望向他的眼睛:“我在趁虚而入,你知道的吧?”
她用拇指指腹摩挲他的唇瓣,眨眼间又贴近半步,用手勾住他的脖颈,与他接吻。
‘看着眼前的我,李砚。好好看看你面前的,这个不同于前世,全新的我。’
人是非常容易就会留在原地的,而南智律,要把李砚拽出来。
被吻上的前任山神大人出乎意料的纯情,他状似久久回不了神的任由身前的女孩在他唇舌之间攻城夺地,非同一般的乖巧,与以往他给人的印象极其不符。
智律发现他不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在起先的惊讶不敢相信过去后,他在纵容放任。李砚这个男人,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究竟是把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