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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1 / 2)

哭完闹完,日子还是得过。

可自从春日哭闹一场之后,她就不怎么被允许出揽月阁了。太皇太后是这样说的,离大婚只有半年时间,她得好好学学婚礼的规矩。

婚礼的规矩……

没力气,做不来。

那繁重的头饰,也带不动。

礼部和太医署讨论了很久,最终决定,太子妃的各类头饰器物,均一式两份,一份按照规定打造,另一份则做成中空,防止太子妃体弱,无法承受。

太子纳太子妃的日期,与其说是一天,倒不如说是一段时间。

按照礼法,大婚共分为十一步,临轩命使、纳采、问名、纳徵、告期、告庙、册妃、临轩醮戒、亲迎、同牢、妃朝见、会群臣。其中需要皇太子亲自参与的有临轩醮戒、亲迎和同牢,需要太子妃亲自参与的,则是册妃、亲迎、同牢和妃朝见。

大婚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八月,皇帝李赜册立吏部官员,命礼部测算小夫妻八字,问准太子妃名姓,宣西洲使臣以下聘礼,携太子李承鄞祭祀太庙,敬告先祖喜事将近。

九月中,皇帝清空了驿馆,调来羽林卫把守四周,将待嫁的西洲公主送至驿馆备嫁,并派人前往驿馆册妃。

九月底,太子李承鄞醮戒,预备亲迎。

十月初,亲迎、同牢,礼成。

铃铛垂下眼睛,看着脚尖。从此以后,她就要在东宫的承恩殿生活了。

今天是她的婚礼,举国关注,说不激动是假话。可是要是说全然喜悦,倒也不见得。册妃时,本来应该交代她为人妇规矩的人,不是母亲而是方尚仪;作为家长往来迎送的人,不是父亲而是西洲使臣;她坐的不是花轿而是凤车,背她上车的人是内侍,而非哥哥……

这种大喜的日子,不该掉眼泪的,但是她就是忍不住想家。

一生一次的出嫁啊,她还顶着别人的名字呢……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开始发呆。

等会就是洞房花烛夜了。

有点……

不过这种事情,李承鄞想要,她肯定要给,无论是亲吻、拥抱还是夫妻之间,既然已经拜了堂成了亲,不管她怎么想,都是妻子的义务。

只是她忘不了伊莫延。

当年的帐篷,是她噩梦里从不缺席的组成部分,从不缺席,日日如此。当年她不过虚岁十四,还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可如今,再过不到两个月就是她的十七岁生日,宫中也有专门的教习,说不害怕是假话。

说实话,这种事上,她害怕李承鄞。

李承鄞比她高一头还多,站到她身边,所有光全都堵严实了,就连一口气都透不过来。李承鄞又总做让她恐惧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让她全然接受李承鄞……

很难。

她怕疼,怕想起来以前的事,更怕李承鄞像前几天那样,只顾自己的意愿,不听她的想法。

脚步声渐近,然后她听到了关门声。

铃铛的手指,一下子就握紧了。

盖头被徐徐挑开,她低着头,不知所措。

李承鄞低低地笑了一声,伸手轻柔地抬起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

烛火摇曳,铃铛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她眼睛扑闪了一下,移开目光,张嘴想说话。

李承鄞却伸出一指,按在她嘴唇上。

铃铛立刻瞪大了眼睛,微微晃了下头,躲开他火热的手指。

李承鄞又笑了一声。

他直起身子,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铃铛忽然鼓足勇气,叫了他一声。

他垂下眼睛,发现自己的新妇两颊微赧,右手轻轻提了一下左袖,露出一枚挂着铃铛的银镯子。

李承鄞第三次笑出了声。

随后,他整理衣冠,大步流星走出了承恩殿。

铃铛低下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这一夜,她睡得前所未有地好。噩梦罕见地没有出现,她一觉睡到了天将将明的时候,被永娘唤醒,梳理打扮。

昼漏上水一刻,也就是日出时分,她要同李承鄞一起去拜会长辈们,然后由赵瑟瑟来拜会她。

铃铛不紧张,到还有点激动——有乐子了!

李承鄞看她劲劲儿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笑。要是四周没有旁人,他真想捏捏她的脸,笑骂她一句:“一肚子坏水。”

晨光熹微中,李承鄞多打量了她几眼。

比起上次酒肆见面,铃铛又长高了很多,如今已经嫁为人妇,叫她小姑娘就不再合适。李承鄞回忆着当年的初见,那个裹着脏毛絮的小东西,除了眼睛哪哪都黑,像只畏畏缩缩的野猫崽子;如今已是一国太子妃,亭亭玉立,皮肤细腻白皙,乌发红唇,珠钗华服。她从内到外都被打上了他李承鄞的烙印,无论是内在的学识胆魄,还是外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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