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经在脑中设想了无数话语,临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好,好巧。”
“不巧,”方珩在她对面落座,低沉的嗓音萦绕她耳边,“我是主动来找你的。”
“啊?”元若搞不懂了,大脑飞速运转,前任见面说这种话,他这难道是想旧情复燃,重归于好。
下一秒,两人的嗓音一同响起。
“我愿意。”
“给我晕船药。”
前一句是元若说的,后一句是方珩说的。
空气仿佛不流通了,堵塞憋人得很,迅速滋生着尴尬的氛围。
啊啊啊啊啊啊。
救命啊!!!
她刚刚在胡说些什么!!!
别人压根不是这个意思。
还是在前任面前说了这么暧昧不清的话。
不活了!!!
对面的人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所见之处无所遁形,思量着元若这话的意思。
元若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皮笑肉不笑的,找补道:“我是说,我愿意给你晕船药。”
方珩随意地伸出手到她面前,讨要晕船药。
“但我现在没有,”元若夹了一筷子的小白菜放到嘴里,口齿不清道,“吃完饭你跟我去拿吧。”
方珩也夹了一筷子的菜,状似不经意道:“好。”
元若以为这菜是方珩给她的,但他现在又夹了一筷子是什么意思,还是她误解了什么,“你这菜不是给我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给你的?”方珩眼风一掠,停在她身上。
语气里的疏离意味明显。
元若眼底的光一下子黯淡下来,轻声回:“是我想多了。”
记忆碎影在脑中重拼,时光倒回,那还是他们上大学未分开的时候。
元若因为在实验室多耽误了会,导致她想吃的孜然羊肉早早被空盘。
她味同嚼蜡地把饭往肚子里咽。
“怎么了?”方珩的嗓音在对面响起。
他们俩的课业都很繁重,两人就约定忙完后在食堂见面。
“你来了?没什么,就是做实验有点累了。”元若无精打采地回,任谁都会以为她是真的做实验累的。
可方珩却了解她的心思,从身后端出一盘孜然羊肉放到她面前。
元若一下子惊喜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这个?是给我的吗?”
方珩宠溺地摸摸她的头,“我都放到你面前了,不是给你的还是给谁的?”
从那以后,他们便有了个心照不宣的约定,不管方珩放到元若面前什么,那都是给她的,她也一直接受着。
现在他们早已不是情侣关系,他又为什么还要遵守这个约定呢?
元若自嘲般笑了笑,看了一眼如今面前的人,好像什么都变了,什么也都没变。
身边经过一个脚步匆匆的队员。
元若暗自想着,时间已经很晚了,没想到还有来吃午饭的。
不过那人还没到打饭口,忽然跪地呕吐不止。
见状,元若即刻停下筷子,快步走到队员身边。
“你怎么样了?”元若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队员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干嘴上呕吐物,回道:“没事,我就是晕船而已。”
元若从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晕船药,昨晚她看到老师那么难受,所以便常备着。
她把药放到队员的手心里,“这些你带回去吃,一日两次,晕船反应就能减轻。”
送走队员后,元若又把身上仅剩的所有晕船药放到咖啡机边,有人不舒服来接水的话,便能看见。
“你不是说现在没有吗?”方珩双手抱臂倚在墙边,声音悠悠地传进元若耳朵里。
元若偏头看去,身后窗外掉进来的午后日光也没能柔和他身上半点锋芒,整张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但却无缘无故让人惧意。
不是记忆中的他了。
和风缓慢吹开纱帘,吹动了闷热的空气。相对而立的两人,却像是两条永远不会相交的平行线。
她低头抠着晕船药的包装袋,小声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说这是给你的了?”
这话好像有点熟悉,也好像有点不讲理。
方珩从她手里抽走晕船药,在空中轻抛了一下,而后稳稳接住,漫不经心道:“谢了。”
明明是道谢的话语,但却没有一点感谢的意思。
不过元若手心里却静静地躺在一个医用创可贴。
是他刚刚留下的。
正纳闷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创可贴时,她低头看了眼昨晚的伤口,已经有血迹从破口处渗透出来。
他什么时候发现的?自己竟都没注意到。
——
元若顶着一张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