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丫的对线,最烦这些个黑心商贩,嘴上说的好听,结果专门坑骗我们口袋里的钱银。】
晏昭清微微一笑,伸出手向摆在地上的货物们指去,眉目盈盈,她道,“你用来铺地的绸缎内侧沾了不少灰尘,似乎是从经线团里落下来的;而其中墨绿的经线们看上去雾蒙蒙的,纯粹高洁的颜色变得有些黯淡无光,它们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和美丽,再者它的尾端和边角处均有磨损,似乎是非常陈旧了;如此,不可能是今年制作的。想来,你必定是在一批品质较好的货物中掺杂了一些积压已久的旧物。”
晏昭清的语气温和而自信,仿佛她说出口单就是事情真相。
李嬷嬷还没从自家姑娘的言语里反应过来,这会儿听了,立即随着晏昭清的视线行动起来,她蹲下身子翻看着摆在地上的经线,惊讶的发现其中当真有几团有些旧,甚至在丝线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从经线的质地和颜色上看,混在一起的有一部分很明显是很久以前的东西,而且似乎是在存放过程中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的污染,故而造成了部分损害。】
这位主顾的眼睛实在是太毒了,那等细节也注意到了?
这完全出乎了李素庆的意料,人彻底吓傻了,他从商这么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可像这般厉害的主顾他当真没遇到过啊!更是位他得罪不起的贵人,要是一早知晓人如此厉害,就是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是不敢在人面前造次的呀!
李素庆肠子都要悔青了。
他开始有些慌张了,刚刚还张牙舞爪的人一下子蔫了,心里跟有人敲鼓似得咚咚响,自己嘴里的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嘴皮子不听使唤,直哆嗦。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让贵人满意,尽管李素庆想让自己冷静,想为自己开脱,可支支吾吾了半天,什么都没讲出来。
“怎得?不说话了。是觉得我在故意找你茬,找你差错吗?”
我滴亲娘嘞,他哪里敢是这个意思,李素庆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
“不敢,就是借鄙人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这么想……”紧接着话锋一转,他大大咧咧的跪地求饶,声音喊得格外洪亮,“还请贵人大人有大量,宽恕小人!”
“我是被猪油蒙了心才做出此等丧尽天良,没皮没脸的事情,还望贵人宽恕……”
晏昭清打断了他的发言,“我这儿的以物换物,从一开始便讲清楚了,做不得假,休想在这儿浑水摸鱼。”
“你,破坏了我这儿的规矩。”
【啊?让你表现的凶一点,就这?】
望着眼前飘过的字幕,晏昭清身子一顿,语气严肃道,“我很生气。”
【。不该指望你的】
分辨清楚情况,李嬷嬷噌一下就站了出来,“我家姑娘诚心请你,连钱银都直赖赖的摆出来了,你为何动这些个脏心思呢?难不成我家姑娘会少你钱银不成?”
李嬷嬷眉飞色舞的嘚瑟道,“我告诉你,我家姑娘落笔一字,价值不斐,方才你高声索要的钱银在我家姑娘面前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原本你要是不使这些龌龊手段,说不定我家姑娘不仅给你钱银,更会赠你字画,毕竟这大量青州经线也是笔不容易的买卖。”
她可惜的拍手,“哎,你看,现在可怎么得了哦!”
李素庆闻言,恨不得以头抢地,悔得那个牙痒痒。
“贵人!还望贵人海涵……”他哭诉道,“今后,只要贵人所言,所求,我必定尽力而为!”
【呵,就知道这小子是个犟种,不吓唬一番,是绝对不会上心的。】
【修补绣品一事可大可小,任何细节都马虎不得,如果不是因为这家伙管着大半个燕端的经线交易往来,我们哪里要额外浪费这些时间来专门“守株待兔”,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这经线的事情可算是能顺利解决了。】
【撒花撒花,女鹅掉脑袋的事情终究可以被暂缓,暂缓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