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真哭了。
晏昭清要起身,桂兰搀她瞧见眼泪,暗暗说着,“姑娘,别怕。”
何来害怕?
她不过是伤心罢了。
晏昭清拍了拍桂兰的手,红扑扑的脸上落下两行清泪。
对上晏国公和柳姨娘,她温温柔柔地问了一句,“姨娘所言,那仆妇早于我娘亲入府……当真属实?”
“句句属实!”
柳姨娘转身,脸上带着些高傲,好不容易将你扯落沼泽,就绝不会再有机会让你往上升。
不想晏昭清忽而轻轻推开桂兰,她垫着脚,一步一步,坚定的走向晏康。
她双目含泪,扯下了藏于自己白皙脖颈上的一红绳,上面串着一块金豆子,刻着万福。
她咬着唇,下巴微颤,将金豆子举到众人面前。
晏昭清轻声细语问道,“此乃我娘亲生前赠予我的遗物,可是府中人所赠?”
无人应答。
只见这位平日里温和如云般的姑娘,笑了笑,再甜甜的唤了眼前晏康一声,“爹爹。”
而后悄然转身,语气骤然化为冬日冰雪,冷淡无比,“只此一次,往后我便不会再如此喊你了,晏国公。”
晏康不解,蹙眉怒视,“你这孽障又是在闹什么别扭……”
晏昭清举起那红绳金豆,泪潸潸而落,眼中满是失望,“我娘亲阮知衣乃高门大家女,贵气十足,如何会嫁口中说着未有婚媾,私下却存着通房仆妇的男子!”
“那仆妇千不该万不该,绝不能早于我阿娘入晏国公府!”
她字字珠玑,哭诉质问道,“晏国公!”
“我且问你,当日,你可曾骗我娘?”
“可曾哄骗我阿娘?”
“我娘念了晏国公一辈子的好,观这金豆欢喜,时常笑容满面……
“可你,如何配!”
这金豆不是府中晏老太太送的,不是柳姨娘,更不是晏国公送的……
何人会唤我娘亲万福?
只有那被蛮棍打死的仆妇……
什么万福?
是那仆妇声声笑道的娘子万福啊!
“晏国公,你如何配得上我阿娘!”
字幕刷新,红色浪潮席卷:
【糙!我都忘了,晏国公当时确实算是骗婚!】
【这狗东西和柳姨娘一个窝瓜样,说和旁人没有婚契关系,自己偷摸摸养着通房仆妇。】
【他一介武将,如何娶到阮夫人那么柔情贤良的大家闺秀?还不是靠骗!】
晏昭清站于院内,单薄身姿,泪如雨下,“晏国公!我且再问你一回,当日,可曾有欺骗我娘亲!”
晏老太太面色大变,安稳坐着的身子起来了一大半,“昭清……”
李嬷嬷捂着自己的嘴,愁苦不断,她家姑娘啊!
张意慈走到晏昭清面前,人已经傻了,这等八卦可不是她能啃着吃的东西。
屏风后面静谧一片,贵女们屏气,无一人出声。
温溪看着那单薄的人儿心疼不已,大步跑了出来,抱住她。
自古以来说的是男子有泪不轻弹,而此刻,晏明灿也忍不住红着眼,他沉默不语,走过来,摸了摸自己妹妹的脑袋。
柳姨娘眼见晏国公面色苍白,当即充当起了自己善解人意的角色,妩媚绽笑,“诶,瞧我这记性,这金豆是我入府时差金银珠宝店铺打的,特意送给阮姐姐的相见礼。”
“那福是我赠姐姐的吉利话罢了。”
气氛达到冰点,无人再语。
方才晏昭清举着珠子问了那般久,你柳姨娘不曾答上一句,这会儿倒是将此物由来揽下了,在场众人哪里能不明白这意思呢?不过是为了遮掩罢了。
安静并未持续很久,芸豆打破了僵局,她分不清院子里站着的人物,谁能当家作主,她只是记得方才晏昭清递过她的手帕,记得那处好。
她依旧对着张意慈磕头,“奴才来自远乡,不识礼数,不知规矩,今日但请张小姐做个见证!”
芸豆撕破自己手臂上的衣袖,小臂上刻着一个淡淡的方字。
“我和双慧都是从远乡豪绅方家逃出来的家奴,过得是颠肺流离的日子,我们的娘均是青楼楚馆里的卖艺女……”
“柳姨娘口中所言仆妇所生子女幼时便早夭了,是我们蒙了心,着了道,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晏双慧目瞪圆裂,奔溃大喊,“胡说!你这贱人!”
“你在撒谎!”她晃着脑袋望向柳姨娘,“姨娘,我真的是晏府嫡出小姐!”
“是她!是这贱蹄子和晏昭清合伙,她们要害我,我当真是晏府嫡出小姐啊!”
晏双慧一步步爬向晏康,“父亲,你相信我,你相信我!”
晏康挥袍推开她,眼里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