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晋十三年,大郫北域平北王府,主院传来阵阵欢笑。
“阿娘,小妹何时才能出来陪我玩?”
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女孩伏在怀孕八月有余的少妇身旁,小胖手轻抚着沈岚高高隆起的小腹 ,向她投去期待的目光。
沈岚听到“小妹”二字,不禁嗤笑。她向江陵雪解释了数回,腹中是个男胎,可江陵雪依然执着于“小妹”。
“雪儿,阿娘生的若不是小妹呢?”
江陵雪弹坐起来,拉过沈岚娇嫩的手,用肉乎乎的脸蛋蹭了蹭,语气坚定:
“那我也会万般疼爱。”
沈岚宠溺地将江陵雪搂入怀中,抬眸望向门外被框起来的天,思绪万千。
平北王与王妃年少相识,平北王敬重王妃,但更多的是爱。平北王不止沈岚这一个妻子,但方侧妃与王侍妾并不受宠,虽然她们也为平北王诞下了一儿半女。
王妃生了一儿一女,如今即将诞下第三个男胎,不免有些洋洋得意。
“王妃,王夫人来了。”
门旁的丫鬟话音刚落,一个身着石榴粉裙的女子已经站在了沈岚面前,欠身行了个礼。
这女子便是王侍妾,一年前她还只是沈岚的陪嫁丫鬟,却在某日爬上了平北王的床,若不是她为平北王诞下一子,怕是早该被踢出王府了。
“王妃,这是妾亲手做的桂花糕,妾知道这怀孕之人都喜甜食,便做来供王妃品尝。”
王侍妾笑盈盈的从身后丫鬟手中接过一盘金灿灿的桂花糕,轻轻放在红木桌上。
“我阿娘不爱吃这些!”江陵雪“噔”的蹦下床,双手叉腰语气不善。
“雪儿,不得无理。”沈岚艰难的翻了个身坐起来,身旁的两个丫鬟立即心领神会,扶着沈岚坐到红木桌旁。
“王妹妹快坐。”沈岚示意王侍妾坐下,伸手捏了块桂花糕递到王侍妾跟前,“你也吃。”
沈岚到底是有些怀疑的,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王侍妾突然献殷勤,也不知揣着什么心思。
见王侍妾迟迟不接,沈岚将桂花糕放回盘中,用方帕擦净了指尖的残渣,目光凌厉起来,“若是江淮的事,那便不必再提了。”
“王妃,妾已有三月未见淮儿,边境气候多变,这时怕是染上了风寒,妾很是担心。”王侍妾赶忙接了沈岚的话,复而红了眼眶,可那神态并不像是真正的关心。
“本宫有什么法子!本宫能让王爷把江淮发送回来吗?”沈岚拍案而起,面上鄙夷的神色愈发强烈。
这疯女人,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折磨自己,还想着依靠江淮能让王爷再回到她身边,可她忘了,她只是个失宠的侍妾。
江淮是个好孩子,虽说是庶出,但为长子,现如今已到了征兵的年纪,便被平北王安插到了孙副将营下,这让王侍妾更加不安。
“王妃您帮帮我,就一次,让妾见见淮儿吧!”王侍妾猛地拽住沈岚的袖口,说罢便向地上跪去,随即抽噎起来。
沈岚当然知道王侍妾是什么心思,这苦肉计倒是苦不着她,沈岚甩开王侍妾紧紧抓着衣袖的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江淮回不来,你更去不了边境,别再恬不知耻的来求本宫。”
王侍妾看着沈岚渐行渐远,不由咬紧牙关,一个计谋涌上心头。
王府书房,平北王江涯右手扶额听着面前铁甲侍卫汇报军情。
“密探汇报,大郫西关与南岳早已达成协议,集结军队,现已向北域攻来。”
“本王早知如此,三年来他们一直蠢蠢欲动,只是暂未找到合适的时机,如今蓄势待发,那便集兵出征。”平北王紧锁的眉头迟迟不展,目光落在桌上的驻军图,“朝廷拨下来的援军到哪了?”
“才到陂州不久,距北域还有三日的路程。”
“战事在即,援兵还需三日抵达?等那三十万援军到了战场给我北军收尸吗!”平北王大掌一拍,那桌子竟裂开了。
“过去几年,战乱从未终止,中央也需军队,近些日子才召集完三十万援军,便一刻不停往北域赶,加上北军已有六十万将士。”
平北王按着鼻梁,头痛欲裂。
郫国建于八国战乱之初,已有三百余年,期间战乱不断,但郫国可攻可守,无国能敌,抗敌有功者皆被太上皇立为王族,平北王江涯便是其一。
郫国至今已有九州,二十余郡,六十余县,另加四处藩王领地,而平北王的藩属地位于郫国北域,与西关相邻,两地之间仅隔了一座孤月山。
可此次战事却是本国的两个方位同结发起的进攻,属于内战。
主院门口站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他神色清冷的望着屋内跪着的王侍妾。
“你回去吧,阿娘暂时不会来这儿了。”
王侍妾闻声望去,凄婉的目光逐渐凶狠,又是那个招人厌烦的二少爷。
明明她才是第一个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