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哀嚎不绝于耳,白蟒如淋上滚烫的热油盘起数十米长的身躯不断扭动,它挣扎着试图将身上的符咒剥离,都怪这该死的阴阳师,否则凡人的火焰又如何能穿透它坚韧的鳞片!
引以为傲铠甲受到灵力与火焰的双重摧残,而且还是防御最薄弱的七寸之处,白蟒因疼痛嘴巴张开近一百八十度,暗紫色的蛇信搭在血盆大口一侧,清晰见得两对森森尖牙与上颌骨内的黑紫色表皮,它痛苦嘶吼着,唯独那双属于冷血动物的竖瞳从未离开过一旁受伤的女子。
等它恢复定要将她生吞入腹!
滔天的恨意扑面而来,凉已不知浸湿她后背的究竟是这海水还是冷汗,她极力调整呼吸,因紧张而上下起伏的胸脯也逐渐恢复正常,眼下她不能把生存的希望都寄托于他人,与其待它恢复杀了自己,不如想办法搏上一搏。
大腿上长达二十公分的伤口在夏油杰的紧急治疗下停止了流血,凉吃痛的爬到三米之外的一处岩石旁,捡起地上的「天逆鉾」握在手里,将一切尽收眼底的白蟒瞬间洞悉女子的目的,生死存亡之际它抡起长尾重重砸向地面,激起无数飞沙走石之余并借力让庞大的身体一跃而起。
轰隆一声重物坠落造成的巨大震颤让匍匐在地上的凉直接掀离地面,白蟒压垮了海鸣背上的神社令无数碎裂瓦砾如暴雨梨花针一样向她飞溅而来。
技能尚在冷却,周围也没有掩体,没有衣物包裹的地方不知被划出多少伤口,在这种令人绝望又痛苦的境地下她已经没有在心思去埋怨任何人或事,求生的本能已经占据大脑,她只能抬起双臂保护前胸与头部能少受些攻击。
在一片飞沙走石间,凉重重摔到了地上,她的视线模糊一片,手臂也又疼又黏,鼻间更是充斥着铁锈的气味,即便身体冰冷到想要昏死过去,可残存的意志却告诉她一旦闭眼就真的必死无疑了。
自己这般虚弱想必符咒的力量不能再封印住它,在凉摸到武器的同时爬行动物在地上游走的摩擦声也传递过来,速度越来越快,距离越来越近,但这次,她绝不能如它所愿!
噗呲!
少女豁出全身力气将天逆鉾的两段利刃扎进它的左瞳,白蟒嘶吼一声就像卸去全身气力歪曲倒地,霎时身下的海鸣也发出悲鸣,她所在的地方开始有海水灌入,盐水没过伤口带来锥心疼痛,可凉依旧握紧利刃绝不放松。
眼看白蟒还想挣扎起身,女子转动刀刃用掌心死死抵住刀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不会再让它有翻身的机会。
“啊!!”
她在插入天逆鉾的同时将全身所有的灵力凝聚于指尖,从双手倾泻而出的蓝色光纹顺着刀柄一同进入白蟒左眼,滋滋的灼烧声回响耳畔,白蟒的挣扎也愈发低微,胜利的希望就在眼前!
——海面战场——
“不好,他要逃了!”
聆海金鱼姬远远望见海鸣的身躯正在下沉,一定是刚才那位阴阳师小姐做了什么导致他的身体受到重创所以想要逃跑吧,可现在就当是为了整座荒川海域百年的安宁她也绝不能放任其离开。
两股海浪从聆海金鱼姬的袖中涌出,如同锁链一样将海鸣圈住,她双脚死死抵住礁石与下沉的海鸣展开拉锯,然而体型与妖力的悬殊就注定了这场战斗的结果,仅凭聆海金鱼姬一妖的力量根本无法将海鸣拉回。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缕涓流缠绕在聆海金鱼姬腰上稳住了她快要摔倒的身躯,坐在贝壳之中头戴珠钗的少女慌张的抛出几根涓流与身后的数十位海妖相连,“坚持住,我们来了。”
“我也来助你一臂之力。”又一名人身鱼尾的妖怪浮出水面,她的腰上挂着涓流,鱼尾搅动海水向相反的方向游去。
“虽然我不是荒川的妖怪,但鲤鱼精小姐在,我也不会离开的。”手举荷叶的妖红着脸说道。
“呐小金鱼,听说你遇到了麻烦,怎么可以忘记找大姐姐帮忙呢?”手提烟斗款款走来的女子有些无奈的看着金鱼姬,自从荒川之主命陨后,小金鱼就变得愈发成熟与内敛,再也没有之前的活力与元气了。
“椒图,鲤鱼精,河童,烟烟罗姐姐…还有你们大家怎么都来了…”看到荒川海域的所有妖怪都出现在了这里,聆海金鱼姬的声音充满哽咽。
“身为荒川的妖怪,我们不能让你一个人冲在最前面。”
“是啊,如果连家园都不能守护的话我们有什么资格生活在这片由荒川之主大人庇护的地方!”
“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无论能否挺过这次灾难我们都将与你一起面对。”
“毕竟,你也是我们的「荒川之主」啊。”
“大家…我真的”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很清楚自己的力量与当年的荒川之主有多少差距,可因为他的一句嘱托她便尽力守护住这个荒川,但因为时代变迁到最后她也没完全守住这个地方,众妖被迫迁徙,可他们却仍称她一句“荒川之主”,她真的有这个资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