珇实后退一步,手挡在前面,沾了水的唇润亮,红着脸,结巴地说:“依……依,你要不先回去。”
丰依跨前一步,“不是说晚上去约会的吗?”
珇实再退一步,呼吸越发急促,“不……不是,就那么晚了,不……不安全。”
“我走啦!”珇实不敢再面对眼前的姑娘,本能的反应无法克制。
他这幅样子实在不太雅观,别着身子挥了挥手,转身就跑,就是那背影,怎么都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珇实?!喂!”
丰依无语地站在路边,低头看着穿了裙子抹了口红还借了香水的自己,脸上那表情怎么也说不上好看。
“有病啊。”这会突然被放鸽子的丰依挠了挠头,她没读过书,宿舍里的八卦也没那么开放,她不懂那种来自远古的冲动,这会也只有满眼的疑惑。
一转身,高跟鞋的踢踏声诱人,生气时皱起来的小脸也舒展了一点。
又走了两步,那清脆的声音成了胸中郁闷症结的线头,一拉,舒缓了不少。
忍不住低头欣赏,黑色的鞋面衬着露出的脚背又白了几分。
丰依一个人坐在路边看了好久,才舍不得地脱下,再放回鞋盒里。
这双鞋看着就不便宜,底下的皮又嫩,要是磨坏了,这可舍不得。
今天宿舍里人挺齐,新来的两个姑娘看着脆生生的嫩,听说是隔壁市的中专学生,被送过来实习。
两个女孩留着平刘海,长得不高,有点黑,但也算清秀。
一个叫小桃,一个叫小李,一个村的亲戚,都生在春天,伴着漫山桃李香花。
这会看着拎着袋子进来的丰依,俩人脸上的好奇根本掩不住。
挽着手停在丰依面前,“丰依姐,这是什么啊?”
“小皮鞋,好看吗?”丰依拿出那双新鞋,捧在手里,满脸的傲娇,“男朋友送的。”
女孩小心地摸了摸,瞳孔发亮,“哇,真好看,这是真皮吧?”
“嗯。”丰依收了盒子放在自己床下的最里头,再用箱子遮了遮,这可是她的宝贝。
一晚上她都在偷偷傻笑,夜里的梦也美得不行,第二天起床都是神采奕奕。
厂里的工友一看都觉得热闹,怎么有人上班都那么开心,凑过去问了问,“咋了?开心成这样。”
“嗯?很明显吗?”
工友眨了眨眼,“大白牙全露在那了。”
丰依挑了个眉,“收了份礼。”
“哟,什么……”
女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巨大的声响打断,一转头,小桃摔在地上,桌上的零件撒了一地,歪斜的刘海挡了半张脸。
小李见了想去扶,被边上一个有点壮的女孩拦住,使了个眼色。
一个男人虎背熊腰,光头纹身,袖上别了个红袖章,叼了根烟,话粗语俗,“老子问你要号码那是看得起你,什么东西敢给老子装。”
说着,手一挥,桌子上零散的器械噼里啪啦砸在地上,一半落在小桃身上,她捂着手臂倒在地上,不敢说话。
“鹏哥别生气,一个女人而已,”边上瘦弱的男子咧着黄牙,适时递上一根烟,“来,消消气。”
又见他往小桃那儿呸了一声,“我们鹏哥能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一个不知道那个穷旮瘩来的打工妹装什么清高呢。”
张鹏往地上啐了口痰,满脸横肉抖动,才转身就被一个声音叫住。
“你打了人就这么走了?!”
张鹏回头,丰依站在隔壁一条走廊,目光如炬。身边的工友拉着她的胳膊,侧过头,低声说:“你快别说了,他爹我们的线长,刚调过来的,还刚好管我们这块。”
“大庭广众的,他能拿我怎么样,”丰依一把抽出手臂,安慰地拍了拍边上的工友,提高声音,“那么多人可都看着呢。”
“哦?”张鹏勾着嘴角,那张肥脸又狰狞了几分,“有人看着?”
话音才落,刚刚围在边上的人都陆陆续续散回了位置上,低着头,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整个车间就剩机器运作的声音。
丰依的心都冷了几度,双手不自然握紧,看了眼后头的小李,给了个眼神。
张鹏抖着横肉越靠越近,丰依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后退,仰着头,直视。
张鹏搂了把自己的光头,看着名牌,“哟,叫什么,丰依,”挑了半边眉,“还是个小美女啊,怎么,你想和哥哥玩玩?”
丰依看着小李从不起眼的边门离开,手心搭着操作台,脑子转得飞快。
“我不过是觉得你这样欺负女孩不道德,不给号码就能打人吗?”
“呵,”张鹏摸了摸嘴角,一声冷笑,“道德?你在这个破车间里和我提道德?”
丰依撑着桌子往后挪了一步,“这里可是干活的地,又不是你家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