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依叹了口气，她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可现在也没空再去问问，快9点了，先把今天的生意做了才最重要。
算了算时间，先提前放了十来个打包盒，底下压了个打开的塑料袋，等下装起来可以方便点。
周围工厂下班都差不多一个时间，到了那点，路口四面涌出一大群人，结对的姑娘，搭背的青年，挽手的夫妻，佝偻的老人，一个路口就够成为人员统计的样本。
珇实颠锅的手臂都快得出了残影，灶台边上落着的废料都来不及收拾。
丰依站在他边上忙着收钱打包，一声声哥姐喊得人掏钱的动作都利落了几分。
“姐您来啦，”凑上前用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给你多加了个鸡爪，你下次再来啊。”
“老板娘，我们这不也得加。”后头等着的大哥打趣地说了句。
“加，都加，大哥，您看着能吃，给你多加把粉。”丰依手里动作不停，加点小东西能留住回头客总归是好的。
做生意的人脸上总是习惯堆着笑，等忙活完，丰依觉得脸上的肉都僵了，松弛下来的那刻都有点不适应。
“老板娘。”
丰依顺势回头，脸上肌肉本能收紧，下意识说了句，“哎，哥要什么。”
珇实拿着泛黄的水杯，脖子上搭了块毛巾，站在她身后笑得灿烂。
丰依翻了个白眼，背过身继续揉那两块僵硬的笑肌。
珇实递过杯子，里头的水还温着，看着女孩有些蔫耷的样子，擦了擦手给她捏肩，“今天累到了吧。”
“还行，”丰依喝了一口，润润嗓，“我怎么感觉有两天没来，你这生意好了不止一点啊。”
珇实替丰依松了松肩，往上揉捏脖子，“我这儿比别人家便宜五毛量还大。”
“而且我手艺好啊，有好多都是回头客了，下了工就在我这儿拎一袋回家。”
“那挺好，你现在这张脸可值钱了，人家就认着你来呢，”丰依转了转脖子，觉得好点了。
拎过边上的袋子看了眼，全是红红绿绿的纸钞，扒拉着点了点，估计今天这晚上赚了有500，“你说要是每天能赚这么多，我们这个月得有小一万了吧。”
丰依很努力地算了算，脸上的笑容克制不住地放大，“那一年就是12万，10年120万了啊。”
“哈，天呐，我要成百万富翁了！”
珇实看着做梦的少女，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是啊，菜都不用买的，天上会掉下来的。我们也不用吃喝的，天天喝喝西北风就能过了。房子也退了，水电也别用了，要么找个桥洞去住着。”
拍一下她的背，“做什么梦呢你。”
丰依扎紧钱袋，啧了一声，“美好的未来我幻想一下还不行了呀。”
“行啊，”珇实踩着脚蹬子把车往前推了两步，拍了拍坐垫示意人坐上来，“但是你这梦做的时间不对啊，人家都是白日梦。”
“哼，你这个没有一点浪漫细胞的男人。”丰依坐在上头，打了下推着车的珇实，“你应该说要是有个100万就给我买个大房子，再买好多好多的然后把奶奶接过来一起住。”
丰依卷了张地上捡的折页，给他扇风，“你看，我还得教你怎么说嘴甜的话。”
珇实挠了挠头，一声傻笑，“嘿，没办法，我一个没文化的大老粗，哪会说这些。”
“不会就学啊，”丰依摸了摸他潮湿的头发，“我这不就在教你怎么哄我嘛。”
珇实仰头一笑，突然停了脚步，跑到边上折了枝带着花苞的山茶，“学生的第一个作业，丰依老师还满意吗？”
未开的花苞没多少香气，可上头层叠包裹的花瓣掩不住里头的生气，丰依握着木枝点了点珇实的鼻尖，“嗯，还行，过来一点。”
珇实前靠一步，丰依低头，红唇轻触，在另一人的眉心留下一点馨香，“丰依老师给你的小红花，下次再接再厉啊。”
珇实这一路是笑颜满露，一口气都没歇地把人送回了宿舍，他进不去里头，就停在大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光影幢幢的楼房深处才蹬着三轮回了家。
收拾好剩下的东西，再把小车里里外外擦了个遍，看了眼表，刚好3点。忙了一天，也着实是累了。
珇实躺在床上，眼皮忍不住地合上，可他还是强撑着抽出褥子底下的存折看了看，摸着上头的数字，嘴角的笑意实在是克制不住。
他想过，等有十万了就和丰依求婚，这个钱不多不少，刚够他们俩在这座城市安家落户。
捂着那本绛红色的本子，珇实再扛不住那汹涌的睡意，垂着眼皮，把存折又塞回了褥子下，终于是舍得睡了。
城中村的小单间隔音真的不太好，7点不到边上早起上工的嘈杂声就一直没断。
珇实用枕头捂着耳朵，平时他肯定直接再睡个回笼觉，可昨天丰依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