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就住在他们隔壁,第一时间冲过来,就见荀巨伯抓住杨仪不停地问她怎么了。
“滚开!”马文才喝道。
荀巨伯挡在杨仪身边:“你又想对她干什么?”
马文才撩袍就踹下去,荀巨伯被踢到一边,捂胸口吃痛。见状马文才哼一声,蹲到杨仪面前,轻声道:“杨仪?杨仪?是我。”
杨仪还是哭,但没有行为错乱的迹象,马文才便将她抱起向门外走去。
荀巨伯:“你要带她去哪?”
马文才冷冰冰地暼他一眼,不答,回屋勾脚一踢关门,把杨仪轻轻放到凳上,坐到她身边。
杨仪哭声停了一下,接着埋头趴在桌上开始哭,边哭边道:“我不叫杨仪!”
马文才:“那你叫什么?”
杨仪:“我叫杨仪!”
此杨仪非彼杨仪,马文才自然不懂,只当她发病,便问:“你现在是谁?”
“杨仪。”
“是天水郡的杨仪,还是尼山书院的杨仪?”
想到在池水边听到的她和梁祝的对话,马文才问。
“谁也不是,我就叫杨仪。”杨仪哭声渐止,变成抽搭。
“可我希望你是天水郡的杨仪,是尼山书院的杨仪。”想着她清醒后大半记忆都会消失,马文才道,“那样我爹就不会阻止我和你交朋友。”
“你说我们是朋友,我,”马文才脸红,“我很开心,我不想你就这么离开书院。”
就算杨仪没看他,他也不好意思看着杨仪:“你和梁山伯不同,你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想和你分开。”
杨仪抽搭道:“那叫你爹去死。”
马文才嘴角一抽,所有害羞都烟消云散:“可我还是希望他活着。”
杨仪又哭起来:“可我希望我爹去死。他打我,还打我娘,他把我娘打死了,我不要回去,他会打死我……”
“你不知道,我离家出走都看到了什么,他们好惨好惨,我不要那样,我不要离开书院,我不要回家……”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打你。”马文才拍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如果他打你,我帮你拦着。”
过了会儿杨仪渐渐停止哭泣,仍然是埋头,脑袋上下点了点,整个身体都跟着动:“那你爹再说你,我也帮你拦着。”
“好。”
这就跟小孩子对话一样,虽然没实质内容,但就是让人开心。马文才笑起来,等杨仪呼吸均匀睡过去后,把她抱到床上。
杨仪个子高,但比祝英台还轻,一看到她别人根本想不到她是弱柳扶风,只会觉得她营养不良,被人虐待。
但其实那是杨仪流浪两年自己把自己饿瘦的。
马文才不知道,只想着要让马统以后给她开点小灶养养膘。
出了门,山长才刚刚赶到,马文才行礼:“山长,杨仪没有事,她睡下了。”
山长叹气:“辛苦你了孩子,杨仪出身天水杨氏,这事我是知道的,可她不愿意回家,我也不能逼她回去,就这么把她留了下来。我还曾给她父母修书请他们派人来照顾杨仪,但时至今日也没半点讯息。想来是杨家不愿接这孩子回去。”
说着说着山长看他一眼,试探道:“和她同住这么久,你有没有发现她……”
马文才:“什么?”
山长:“没事,没事。”
马文才再次行礼:“山长,学生有一事相求。”
杨仪醒来时鼻涕眼泪汗水全干在脸上,身上也黏糊糊的,她完全想不起来自己犯病,也不记得自己说过她是天水杨氏家族子弟,疑惑地看看身上——没盖被子就睡了。
原谅马文才,他不会照顾人,因此既没给她擦脸也没给她盖被子。
杨仪不敢看镜子,那其中必然是惨状一片,马文才不止一次说过她丑。
MD别说做女人,做人丢份也不过如此。
但她都是傻子了,丑不丑有啥关系?
于是杨仪乐呵呵地抱着衣服去男澡堂洗澡,这个时间点是她独占的时段,多亏王兰帮她想招,说她洗澡容易犯病,杨仪再去澡堂胡闹一番,那些学生不信也得信,然后山长就给他们划分了洗澡时间段,她就可以享受独浴时光。
杨仪来到澡堂,发现门被人从后反锁。
居然有人占用她的时间——杨仪不能接受,要是人人都这样做,那她以后就没办法再洗澡了。
想了想,杨仪用土把脸抹脏,从另一边窗户翻进去,悄悄走进水房,准备吓一吓这个破坏规矩的人,结果烟雾缭绕中看到两具白花花的身体……
杨仪赶紧转身想跑,结果身后之人已经发现了她,尖叫此起彼伏,杨仪捂耳转身:“别叫,小心……”
“啪!”一条毛巾砸她脸上。
“把别人叫过来。”杨仪满鼻子水,吭哧吭哧说完后半句